遗制,伏乞少进美膳,加以姜桂,即望圣体稍和,旧患渐损。
●卷一百七十
☆朱敬则(一)
敬则字少连,亳州永城人。咸亨中授洹水尉,长安三年累迁正谏大夫兼修国史,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以老疾请罢知政事,改祭酒,转冬官侍郎。神龙元年出为郑州刺史,寻以老致事。冉祖雍诬奏与王同皎善,贬涪州刺史,改庐州。景龙三年卒,年七十五。睿宗立,赠秘书监,谥曰元。
○请择史官表
国之要者,在乎记事之官。是以五帝元风,资其笔削;三王盛事,藉以垂名。此才之难,其难甚矣。
何以知其然?昔平王东迁,历年数百。齐桓之九合天下,晋文之一战诸侯,秦穆远霸西戎,楚庄利灵南海,礼乐人物,阒尔无闻,今之所存,独载鲁史。向者鲁无君子,记传则遗,雄霸远图,必坠於地,可不惜哉?只如齐周小国之主,尚能留意於史册,齐神武尝谓著作郎魏收曰:“卿勿见陈元康、杨遵彦等在吾目前趋走,谓吾以为勤劳,我後代声名,在於卿手。最是要事,勿谓我不知。”及文宣即位,又尝敕收曰:“好直笔,勿谓惧。”我终不作魏太武诛史官,又周文帝之为相也。纳柳虬之说,特命书法不隐,其志在惩劝如此。
伏以陛下圣德鸿业,诚可垂范将来,傥不遇良史之才,则大典无由而就也。且董狐南史,岂知生於往代,而独无於此时?在乎求与不求,好与不好尔!今若访得其善者,伏愿勖之以公忠,期之以远大,更超加美职,使得行其道,则天下幸甚。
○请除滥刑疏
臣闻李斯之相秦也,行申商之法,重刑名之家,杜私门,︹公室,弃无用之费,捐不急之官。惜日爱功,疾耕急战,人繁国富,遂屠诸侯,此救弊之术也。
故曰刻薄可行於进趋,变诈可陈於攻战。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既而锋镝已销,石城又毁,谅可易之以宽大,润之以淳和。八风之乐以柔之,三代之礼以导之。秦则不然,淫虐滋甚,往而不返,卒至土崩,此不知变之祸也。
陆贾、叔孙通之事汉王也,当荥阳成皋之间,粮馈已穷,智勇俱困,不敢开一说、效一奇,惟进豪猾之材,荐贪暴之客。及区宇适平,干戈甫戢,金鼓之声未息,伤痍之痛尚闻,二子顾盼雍容,绰有馀裕,乃陈《诗》、《书》,说《礼》、《乐》,开王道,谋帝图。高皇帝忿然曰:“吾以马上得之,安事《诗》、《书》?”对曰:“陛下马上得之,可马上治之乎?”高皇默然。是时陆贾著《新语》,叔孙通定礼仪,始知天子之尊,方觉帝王之贵。此知变之善也。向使高皇排二子而不收,置《诗》、《书》而不顾,重攻战之吏,尊首级之材。复道争功,张良已知其变;拔剑击柱,吾属不得无谋。即晷漏难逾,何十二帝乎?亡秦是续,何二百年乎?故曰,仁义者,圣人之蘧庐;礼经者,先王之陈迹。
然则祝辞向毕,刍狗须投,淳化已流,糟粕可弃,仁义尚舍,况轻於此者乎?自文明草昧,天地屯蒙,三叔流言,四凶扌难。不设钩距,无以应天顺人;不峻刑名,不能摧奸禁暴。故置神匦,以开告端。曲直之影必呈,包藏之心尽露。神道助顺,无罪不除;人心保宁,无妖不戮。以兹妙算,穷造化之幽深;用此神谋,尽天人之秘术,故能计不下席,听不出闱,苍生晏然,紫宸易主。伟哉无得而称也!岂比造攻鸣条,大战牧野,血变草木,头折不周,可同年而语乎?
然而急趋无善迹,促柱少和声,拯溺不规行,疗饥非鼎食,即向时之妙策,乃当今之刍狗也。伏愿鉴秦汉之得失,考时事之合宜,审糟粕之可遗,觉蘧庐之须毁。见几而作,岂劳於终日乎?陛下必不可偃蹇太平,徘徊中路。伏愿改法制,立章程,下恬愉之词,流旷荡之泽,去萋斐之牙角,顿奸险之锋杜告密之源,绝罗织之迹。使天下黎民,坦然大悦,岂不乐哉?
○魏武帝论
皇汉失图,网漏谗慝;贼臣承间,摇荡宸居;宗庙焚烧,天子播越。於是九州幅裂,四海横流,释位勤王,天下□集。初平元年,後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衮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渤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都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长沙太守孙坚等同时俱起,以讨董卓为名,然包藏祸心,以暴易乱,窃命矫制,结党树朋,观衅待时,莫敢先犯。唯魏太祖有汴水之战,孙讨虏有阳人之师矣。
观曹公明锐权略,神变不穷,兵折而意不衰,在危而听不惑,临事决机,举无遗悔,近古以来,未之有也。故梁国桥元、南阳何禺皆云:“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虽复名微众寡,地小力穷,官渡受围,濮阳战屈。然天下精明之士,拓落之材,趋若百川之崇巨海,游尘之集高岳。故有荀、郭嘉、邢禺、程昱、贾诩、朱□等,或敛风长感,或一见尽怀。然後览英雄之心,骋熊罴之勇,挟天子以崇大顺,扶幼主而显至公。旌贲忠良,芟夷叛逆,神道辅德,百姓与能,武功赫然,霸业成矣。若乃获魏种而有之,高祖之封雍齿也;降张绣而不怨,光武之全朱鲔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