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官奴曹达左迁交令。
○许敬宗谥议
谥者,饰终之称也。得失一朝,荣辱千载。若使嫌隙是实,即合据法推绳。如其不亏直道,义不可夺,官不可侵,二三其德,何以言礼?福忝当官守,匪躬之故。若顺风阿意,背直从曲,更是甲令虚设,将谓礼院无人,何以激扬雅道,顾视同列?请依思古谥议为定。
○录东皋子答陈尚书书略
东皋先生讳绩,字无功,文中子之季弟也。弃官不仕,耕於东皋,自号东皋子。贞观初,仲父太原府君为监察御史,弹侯君集,事连长孙太尉,由是获罪。时杜淹为御史大夫,密奏仲父直言非辜,於是太尉与杜公有隙,而王氏兄弟皆抑而不用矣。
季父与陈尚书叔达相善,陈公方撰《隋史》,季父持文中子世家与陈公编之,陈公亦避太尉之权,藏而未出,重重作书遗季父,深言勤恳。季父答书,其略曰:亡兄昔与诸公游,其言皇王之道至矣。仆与仲兄侍侧,颇闻大义。亡兄曰:“吾周之後也。世习礼乐,子孙当遇王者,得申其道,则儒业不坠。其天乎!其天乎。”时魏文公对曰:“夫子有後矣,天将启之。徵也傥逢明王,愿翼其道,无敢忘之。”及仲兄出胡苏令,杜大夫尝於上前言其朴忠,太尉闻之怒。而魏公适入奏事,见太尉。魏公曰:“君集之事果虚耶,御史当反其坐;果实耶,太尉何疑焉?”於是意稍解。然杜与仲父抗志不屈,魏公亦退朝默然,其後君集果诛。
且吾家岂不幸而多言见穷乎?抑天实未启其道乎?仆今耕於野有年矣。无一言以裨於时,无一势以托其迹,没齿东皋,醉醒自适而已。然念先文中之述作,门人传受,升堂者半在廊庙。续经及《中说》,未及讲求而行。嗟乎!足下知心者,顾仆何为哉?愿记亡兄之言,庶几不坠足矣,谨录世家寄去。馀在福郊面悉其意,幸甚幸甚。
○王氏家书杂录
太原府君讳凝,字叔恬,文中子亚弟也。贞观初,君子道亨。我先君门人,布在廊庙,将播厥师训,施於王道遂求其书於仲父。仲父以编未就,不之出,故六经之义,代莫得闻。
仲父释褐为监察御史,时御史大夫杜淹谓仲父曰:“子圣贤之弟也,有异闻乎?”仲父曰:“凝忝同气,昔二兄讲道河汾,亦尝预於斯。然六经之外,无所闻也。”淹曰:“昔门人咸有记焉,盖薛收、姚义缀而名之,曰《中说》。兹书天下之昌言也,微而显,曲而当,旁贯大义,宏阐教源。门人请问之端,文中行事之迹,则备矣,子盍求诸家?”仲父曰:“凝以丧乱已来,未遑及也。”退而求之,得《中说》一百馀纸,大抵杂记,不著篇目。首卷及序,则蠹绝磨灭,示能诠次。
会仲父出为胡苏令,叹曰:“文中子之教,不可不宣也。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乃解印而归。大考六经之目,而缮录焉。礼论、乐论,各亡其五篇。续诗续书,各亡小序。惟元经赞易具存焉,得六百六十五篇,勒成七十五卷,分为六部,号曰《王氏六经》。仲父谓诸子曰:“大哉,兄之述也!以言乎皇纲帝道,则大明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无不至焉。自《春秋》以来,未有若斯之述也。”又谓门人曰:“不可使文中之後不达於兹也。”乃召诸子而授焉。
贞观十六年,余二十一岁,受六经之义。三年,颇通大略,呜乎!小子何足以知之?而有志焉。十九年,仲父被起为洛州录事,又以《中说》授余曰:“先兄之绪言也。”余再拜。曰:“中说之为教也,务约致深,言寡理大,其比方《论语》之记乎,孺子奉之,无使失坠。”余因而辨类分宗,编为十篇,勒成十卷。其门人弟子姓氏本末,访诸纪牒,列於外传,以备宗本焉。且《六经》、《中说》,于以观先君之事业。建义明道,垂则立训,知文中之所为者,其天乎!年序浸远,朝廷事异,同志沦殂,帝阍攸邈,文中子之教,抑而未行。吁,可悲哉!空传子孙,以为素业云尔。时贞观二十三年正月序。
○录唐太宗与房魏论礼乐事
太宗龙飞,宇内乐业。文中子之教,未行於时,後进君子,鲜克知之。贞观中,魏文公有疾,仲父太原府君问候焉。留宿宴语,中夜而叹,太原府君曰:“何叹也?”魏公曰:“大业之际,徵也尝与诸贤侍。”文中子谓徵信杜、房等曰:“先辈虽聪明特达,然非董、薛、程、仇之比,虽逢明王,必愧礼乐。”於时有不平之色,文中子笑曰:“久久临事,当自知之。”
及贞观之始,诸贤皆亡,而徵也、房、李、温、杜,获攀龙鳞,朝廷大议,未尝不参预焉。上临轩,谓群臣曰:“朕自处藩邸,及当宸极,卿等每进谏正色,咸云嘉言良策,患人主不行。若行之,则三皇不足四,五帝不足六,朕诚虚薄,然独断亦审矣。虽德非徇齐,明谢哲,至於闻义则服,庶几乎古人矣。诸公若有长久之策,一一陈之,无有所隐。”房杜等奉诏舞蹈,赞扬帝德。上曰:“止。”引群公内宴,酒方行,上曰:“设法施化,贵在经久,秦汉已下,不足袭也,三代损益,何者为当?卿等悉心以对,不患不行。”是时群公无敢对者。徵在下坐,为房、杜所目,因越席而对曰:“夏殷之礼,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