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而逃。
夫齐桓救卫,不书狄灭,晋文召王,而云狩於河阳。曰:“狄实灭卫,因桓救而获全,斯不灭矣。文实召王,因王来而称狩,斯不召矣。苟桓不能救卫,文不能匡王,必书狄灭卫,晋人召天王於河阳矣。故春秋之时,灭人国者众,救人国者鲜。仲尼旌其恤患也。背周者众,朝周者鲜,仲尼旌其勤王也。夫哀八年(不书盟耻吴夷)及十三年(盟不书诸侯耻之故不录也),公再与吴盟,皆不书。桓二年,公及戎盟於唐,则书。吴实华族,其道夷也。以强要盟,不曰夷乎?戎实夷族,其道华也,以道好盟,不曰华乎?故耻而不书,惩也。以戎而书,劝也。”
夫桓二年书曰:“宋华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僖十年又书:“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夫君称弑也,而云及者,是君臣无别也。弑之者,罪臣下也。夫孔父以夺室见弑,荀息以立言被诛,是无辜之怨,是以及褒之者何?自臣及君也,盖贬华父与里克也。俾孔父之死如与夷之死,荀息之死如卓子之死,及之者,贵之也。
夫姜氏淫奔,子般夭酷,鲁之丑也,讳之可也。至如公送晋葬,为齐所止,为邾所败,皆讳之者何也?曰:周之有葬,鲁送可也。如晋以盟主而臣鲁,讳之者,讳乎以诸侯而事诸侯也。诸侯有过则削地,有逆则夷宗。齐鲁一体,讳之者,讳乎以诸侯而止於诸侯也。夫天下有道,小国事大国,邾,小国也。而鲁讳之者,讳乎以大国而败於小国也。
夫定六年郑灭许,以许男归,而哀元年又书许男与楚围蔡。曰:郑实灭许,而後或复之。当复之时,其赴不至於鲁,故不书耳。凡国有来赴者,虽小必书,宋之六退飞是也。无来赴,虽大亦阙,晋之灭耿灭魏是也。夫楚实灭陈,後复封之。狄实灭卫,後复全之。斯亦许之类是也。
夫《春秋》之旨,获君曰“止”,诛臣曰“刺”。杀其大夫,执我行人,郑弃其师,陨石宋五。若斯者,即古史之全文也,奚在其笔削乎?曰:仲尼因鲁史而修《春秋》,是明不诬於人也。又曰:知吾者亦以《春秋》,罪我者亦以《春秋》,其是之谓乎?若杨子之草元,其数则易,其文则元是也。
夫宋襄执滕子而诬之以得罪,《春秋》则承赴而书,何至鲁之君也。弑者五,逐者二,并阙而不书。苟如是,惩恶劝善,何以为的?乱臣贼子,何以知惧?曰:夫仲尼修《春秋》,而依微其旨,固有俟尔。苟无邱明发决其奥,廓通其元,亦赴来而责实也,非可诬也。如自书其鲁之弑逐者,则鲁人攘羊,仲尼证之也。
○补泓战语
宋襄公伐郑,楚伐宋而救郑,与楚会泓战,既济未阵,司马子鱼请击之,公不以战,卒败而退。公羊氏以为文王之战,亦不过此。日休补其文曰:圣人制民,患其力不可禁也,设法以刑之。患刑之不可止也,用武以兵之。兵之既出也,民秉之为格杀,执之为攻残。故圣人施金鼓以节之,用羽旄以饰之,为狩以教之。自三代以降,春秋之时,礼乐之征弛,掩袭之弊广。穷其力者,譬角抵者争其胜负,并驱者竞其先後,胡为仁让哉?文王圣人之至也,虽以德化,未闻不兵而获者。然则伐犬夷,征密须,败耆国,伐崇侯虎,襄公始战齐而纳孝公,次及於泓,则云“不禽二毛,不以阻隘”。夫圣人之爱民也,班白不提挈。又云一夫不获其所,岂能区区於死地决其胜於人命哉?较其战也,文王不为也。噫!公羊氏违邱明之旨,为文王之战,亦不过於此,罪也。
○独行
士有洁其处介其止於世者,行以古圣人,止以古圣人,不顾今之是非,不随众之毁誉,虽必不合於禄利,适乎道而已矣。要以今是我之非,我非今之是,彼知於我者闻毁适足誉,不知我者闻誉适足毁,昧然不顾其是非毁誉者用之。呜呼!士之道,得不顾其是非毁誉者用之,则天下之治,不啻半於淳古矣。今之所誉者,处以古圣人,以今达者,闻是则进,闻非则退。有爱者,闻毁而疏之。有不合者,闻誉而洽之。故道不加於世,业鲜异於众。则其人贸贸於禄利,蚩蚩於朝廷,望天下之治不啻於淳古也,难矣哉!
○读司马法
古之取天下也以民心,今之取天下也以民命。唐虞尚仁,天下之民从而帝之,不曰取天下以民心者乎?汉魏尚权,驱赤子於利刃之下,争寸土於百战之内,由士为诸侯,由诸侯为天子,非兵不能威,非战不能服,不曰取天下以民命者乎?由是编之为术(谓太公六韬也),术愈精而杀人愈多,法益切而害物益甚。呜呼!其亦不仁矣。蚩蚩之类不敢惜死者,上惧乎刑,次贪乎赏。民之於君犹子也,何异乎父欲杀其子,先绐以威,後舀以利哉?孟子曰:“我善为陈,我善为战,大罪也。”使後之君於民有是者,虽不得士,吾以为犹士也。
○请行周典
周礼载师之职曰:“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日休曰:“征税者,非以率民而奉君,亦将以励民而成其业也。今之宅,树花卉犹恐不奇,减征赋惟恐不至。苟树桑者,必门嗤户笑。有能以不毛而税者哉?如曰必也居不树桑,虽势家亦出里布,则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