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八年进士。累拜荆南节度使,召为工部尚书。宣宗朝同州刺史,更宣武天平两节度使卒。
○干禄字书後记
太师鲁公,忠孝全德,仪刑古今,存道没身,焕乎国史。文学之外,尢工隶书。尽鲴繇之精能,极逸少之楷则。顷因左宦,曾牧兹郡,才大事简,居多馀,录干禄字样,镌於贞石。仍许传本,示诸後生。一二工人,用为衣食业,昼夜不息,元刂缺遂多。亲侄禺顷牧天台,惧将磨灭,欲以文字移於他石。资用且乏,不能克终。汉公谬憩棠阴,获睹墨妙,得以馀俸,成禺之意。自看摹勒,不差纤毫,庶笔踪传於永永。时开成四年六月廿九日。
☆房千里
千里字鹄举,太和中进士。官国子博士,终高州刺史。
○骰子选格序
古之序班位,列爵禄,非独以理万民总百事也,用以别白贤不肖。尧为君,舜为相,其下有共、鲧焉;成王为君,周公为相,其下有管、蔡焉。舜、周公之贵,非幸也,宜也;共、鲧、管、蔡之殛放,非不幸也,宜也。故贤者宜进之,虽已贵,益其禄厚其爵不为幸;不肖者宜退之,虽已贱,夺其廪削其秩不为歉。由是人用自励,迁善去恶,强奋自笃。後代衰微,升於上者不必贤,沈於下者不必愚。得不必功,失不必过。贤者知其善不足恃,耻比肩而趋,故贤未尝进;不肖者知其恶不果弃,惟奋臂而逞,故不肖未尝退。有贤者退,人虽心知之,卒无奈何,且曰非人也,命也;有不肖者进,人虽心知之,又无可奈何,亦曰非人也,命也。以是善不劝而恶不悛,率曰付诸命而已矣。果如是,圣人所谓仁义忠信者,何足道哉!姑徵其有命无命耳。悲夫!斯後代之不可复古,岂不由是也。
开成三年春,予自海上北徙,舟行次洞庭之阳,有风甚急,系船野浦下三日。遇二三子号进士者,以六骰双双为戏,更投局上,以数多少为进身职官之差数,丰贵而约贱。卒局,座客有为尉掾而止者,有贵为相臣将臣者,有连得美名而後不振者,有始甚微而升於上位者。大凡得失,酷似前所谓不系贤不肖,但卜其偶不偶耳。达人以生死为劳息,万物为一马。果如是,吾今之贵者,安知其不果贱哉!彼真为贵者,乃数年之荣耳。吾今贵者,亦数刻之乐耳。虽久促稍异,其归於偶也同。列御寇徐穆天子梦游事,近者沈拾遗述枕中事,彼皆异类微物,且犹窃爵位以加人,或一瞬为数十岁。吾果斯人也。又安知数刻之乐,果不及数年之荣耶。因条所置进身职官迁黜之目,为骰子选格序。
○游岭徼诗序
有进士韦滂者,自南海邀赵氏而来,十九岁为余妾。余以鬓发苍黄,倦於游从。将为天水之别,尚有数秋之期。纵京洛风尘,亦其志也。赵屡对余潸然,恨恨者未得偕行。即泛轻舟,暂为南北之梦。歌陈所契,诗以寄情。
○庐陵所居竹室记
凡天地之气,煦妪乎春,曦彤乎夏,凄乎秋而冽乎冬。楚之南当冬而且曦,燕之北当夏而且冽。是皆不得气之中正。人之百骸,上阳而下阴。阳戒於,故膏盲欲寒;阴戒於溺,故肾胁欲燠。人之外好,欲轩冕文彩以为荣,似若动且阳焉。人之内好,欲寡虑恬默以为泰,似若静且阴焉,其门外欲肥马大车以为热者,其室内欲虚堂广厦以为清者,果反是必为灾。且妖且病,且乱且穷矣。天地之性,当夏而冽,当冬而曦,其岁时恶。人之百骸,上阳而不能寒,下阴而不能煦,其神瘵。外饰文采,不能动且荣而必慊,其心躁。内思恬默,不能静且泰而必汨,其志乱。外门凄凄而寒者,内室彤彤而热者,其士穷。
予三年夏,待罪於庐陵。其环堵所栖者,率用竹以结其四周。植者为柱楣,撑者为榱桷,破者为ニ,削者为障,臼者为枢,篾者为绳,络而笼土者为级,横而格空者为梁。方大暑,火烘爆,ニ坼壤,若坠於炉,若燎於原。舌呀而不能持,支堕而不自运。赫赫々,如列千万炬於室内。视其门,即寂寥虚阒,若清秋之山焉,若寒浦之波焉。予乃知向所谓天地之气,人之百骸,与其心形之内外,居室之寒燠,反是果为灾,且妖且病,且乱且穷也。今予方穷不能奋,果穷也,其处於是亦宜矣。天地之气,不能易者也,邹子有吹律之变;人之生死,不可制者也,俞扁有针砭之术。是二者尢不可革,且有道而得之。今予室之曦,予门之寒,予亦姑思其治之之道。将其庐而斩其工竹,室其能永永以烁。予书其词於壁。
○知道
世之所以为达者,贵爵富禄,威刑不胜其用,珠玉不胜其计。耳热声,口饫味,目厌色。斯所谓常情之大欲也。世所以为穷者,秩不足以庇身,禄不足以充用,侮不能威,辱不能刑,声色不足於耳目,滋味不甘於口舌。斯所谓常情之大不欲也。然而圣人汲汲於禄仕者,岂为是耶!曰:非也。圣人为人者也,恒人为已者也。圣人负其资,得其地,逢其时,有其禄,然後因其基,流其德泽。犹水之居高者,决而溉之,其浸必广。圣人之所以为荣者,导人於仁谊,然後使千万年戴其烈光,为巍巍之德功,以浃於生人者也。恒人之为已者,期於厚禄贵位,位以私尊,禄以私富,益尊而愈骄,益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