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铭曰:
气成郁噎,必为风云。有志不泄,死当能神。神固不昧,故吾有云。天子思我,朋嫉我恩。虽我感,心我不泯。誓致尧舜,封山侍巡。恸告君墓,报君知人。
○唐故京兆府县尉元君墓志铭
唐县尉讳某,字某,姓元氏。於有魏昭成皇帝为十四世孙,曾曰尚食奉御某,祖曰绵州长史赠太子宾客某,父曰都官郎中岳州刺史某,母曰某望阎夫人,妻曰陇西李氏女,子曰某、曰某,女曰某。君始以荫入仕,四仕为尉,丁太夫人忧,遂不复仕。享年五十五,以疾殁於衢州,元和十五年四月某日,归於咸阳县之某乡某里。君少孤力学,通《五经》书,善鼓琴,能为五言、七言近体诗。事亲愉愉然,终身不忘婴儿之慕;奉兄恭恭然,若童子之爱敬;临弟、侄、妻、子煦煦然,穷年无愠厉。居官以谨廉,贞顺而仁爱,寮友之悍诞鄙异者,游於君,则必怡然,无自疑於我矣。呜呼!总是数者,非古之所谓淑人君子欤?不寿不达,命适然也。是月二十一日,犹子晦跪於予曰:“某日孤子震襄事,请铭於季父。”由是铭,铭曰:
或仁而夭,或鄙而寿。天乎不识,人乎安究。我之北原,五世其墓。子子孙孙,前後左右。殁有令人,乃克来。斯焉克终,亦又何疚。
○有唐赠太子少保崔公墓志铭
公讳亻,字德长。以孝公为从祖父,则其官族可知也。沔弟涛,官至大理少卿,涛生仪甫,官至大理丞,赠刑部侍郎,公即刑部之第某子。母曰范阳卢氏,赠本部太君。公再娶,前夫人荥阳郑之尚女,後夫人范阳卢国倚女,封范阳郡君。七女三男,三女既嫁,郑出也,两男三女出於卢,逞千牛,乃明经,迅挽郎。公以长庆三年二月四日薨於洛阳时邕里,寿至七十一年,官至户部尚书,赠太子少保,阶至正议大夫,勋至上柱国,爵至安平县开国男,紫服、金鱼之赐其尚矣。葬以其年十一月之某日,於某地。
公始以太庙郎,再任为东阳主簿,刺史李衡,一见自得,衡迁湖南,宾之府。罢授宣州录事参军,观察使崔衍状为南陵。会南陵赋钱三万,税输之户,天地相远,不可等度,由是岁累逋负,人被鞭迫,而又屠牛铸钱,贼杀吏卒,莫敢禁止者。公始至,然无约束。适有屠牛铸钱之徒败觉者,尽窟穴诛之,群盗皆散走。一旦命负担者三四人,悉以米盐醯酱之具於担,从十数辈,直抵里中佛舍下,因召集老艾十馀人与之坐。遍谓里中:“赋输之粗等者,吾不复问;贫富高下之大不相当,亟言之。不言,罪且死;不实,罪亦死。”既言之,皆笔於书,然後取所负米盐醯酱,饱所从而去。又一里亦如之。不数十日,久诸里所传书,因为户输之籍,有自十万钱而降於千百者,有自千百钱而登於十万者。卒事悬於门,莫敢隐匿者,是岁前逋负尽入焉。宣使骇异之,当去复留者凡七载。歙州阙刺史,府中宾皆愿去,宣帅衍不遣去,以公摄理之,用能也。
累迁京兆府司录,拜侍御史,转膳部员外郎、转运判官。会朝廷始两税使,俾之听郡县,授公检校膳部郎中,襄州湖鄂之税皆莅焉,且主转运留务於江陵。公乃取一大吏,劾其赃,其馀眇小不法者牒按之,所莅皆震竦。岁馀计奏,宪宗皇帝深嘉之,面命金紫,加检校职方郎中,移治留务於扬子,仍兼淮、浙、宣、建等两税使。寻拜苏州刺史,迁湖南都团练观察处使兼御史中丞潭州刺史,破坏豪黠,除去冗费。岁中,廪藏皆羡溢。宪宗驿召至京城,擢拜户部侍郎判度支。不累月,会上新即位,顿堂内外,修奉景陵,一日下诏移五镇,幽州、镇州赐钱皆亿万,郊天地,上徽名,太和公主嫁可汗,吐蕃请降使,使者往返凡数辈,幽州囚将帅,镇州杀将帅,食饷半天下兵,自七月至十二月,一出於有司,则其供办之能可知也。陛下特加工部尚书以偿之。
会凤翔阙节度,宰相奏名皆不可,上曰:“得之矣。”明日出白麻书,以公为检校礼部尚书兼凤翔府尹御史大夫充凤翔、陇州节度观察处使。先是岐吴诸山多椽栎柱栋之材,薪炭粟刍之数,京师藉赖焉,负气势者名为相市,实出於官,公则求者无所与,由是负气势者相与皆怨恨,又无可为毁,乃扬言曰:“以崔之峭削廉隘,好是非人,士众不愿久为帅。”陛下一旦问宰相,予虽心知其不然,然亦惑於众口,卒不能坚辨上意,赖上仁圣不受谗,乃以公为检校礼部尚书河南尹。是後岐下诸将,比比有来者,予谓曰:“公於里闾间,吾不复问矣,军怨乎?吏怨乎?何为谤?”皆曰:“举其一二可知也。凡军之怨,怨不均也,先是岐之军,食於府者同一斛,食於省者盈一一焉,公乃岁以六十四万斛就其盈,由是言之,怨乎哉?吏之怨,怨不厚也,先是郑少师得请於上,吏之俸有加焉,然而後郑者辄以所加之俸管於库,其府吏以下未尝获一钱,公乃悉出所馀,命纠掾以下均取之,仍著令曰,自是加俸贮於克府,赏信易取也,人人皆便之。”言讫叹愤,多出涕。理河南不旬月,家家自谓有崔尹,卒吏无敢过其门,识事者皆云:“五十年无是尹都者。”是岁七月抗疏云:“臣七十当致仕。”词意不可遏,朝廷嘉之,拜户部尚书以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