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寝食更衣之所,朱户素壁,洁而不华。东西厢复廊直澍,又西开下ト作饔舍,厩屋宏大。中敞作南门,容旌旗驷马。北上作丁字亭,亭北列朱槛,面城墉。其下淤沟开导通水,因古岸植竹树,为风月晏游地。东南自会稽、朱方、宣城、扬州,西达蔡汝,陆行抵京师。江淮牧守,三台郎吏,出入多游郡道。是馆成,大宾小宾,皆有次舍。
开元中,江淮间人走崤函,合肥寿春为中路。大历末,蔡人为贼,是道中废。元和中,蔡州平,二京路复出於庐,西江自白沙瓜步,至於大梁,斗门堰埭,盐铁税缗,诸侯榷利,骈指於河,故衣冠商旅,率皆直蔡会洛。
道路不,宾至授馆,亦诸侯之事。路君以家行文学知於朋友,以端方沈默官御史府,以详明典故为尚书郎,以通知政术为合肥郡太守。质平讹心,风俗丕变,民知敬道,吏不敢欺。先时郡米数万石输扬州,轴轳相继,出巢湖,入大江,岁为风波沈溺者半。乃於湖东北岸橐皋里作廪三十九间,州东二邑人米输於此,由申港出新妇江至白沙,人不劳,水无害。复他邑馆舍,次於同食无私利,人人皆乐成。
昔左邱明传经,因事书事,鸿因蔡州道及诸侯之税,因同食馆及路君之政,亦《春秋》之旨。《传》曰:“自庐已往,赈廪同食。”大和三年太岁己酉正月壬午朔二十日辛丑记。
○华清汤池记
元宗幸华清宫,新广汤池,制作宏丽,安禄山於范阳以白玉石为鱼龙凫雁,仍以石梁及石莲花以献,雕镌巧妙,殆非人功。上大悦,命陈於汤中,仍以石梁横亘汤上,而莲花才出水际。上因幸华清宫,至其所,解衣将入,而鱼龙凫雁,皆若奋鳞举翼,状欲飞动。上甚恐,遽命撤去。而莲花今犹存。又尝於宫中置长汤数十,门屋环回,以文石,为银楼谷船及白香木船,致於其中。至於楫棹,皆饰以珠玉,又於汤中垒瑟瑟及沈香为山,以状瀛洲方丈。《津阳门诗注》曰:“宫内除供奉两汤外,而内外更有汤十六所,长汤每赐诸嫔御,其修广於诸汤不侔。以文虫密石,中央有玉莲捧汤泉,喷以成池;又缝缀锦绣为凫雁,致於水中。上时往其间,泛镂小舟以嬉游焉。次西曰太子汤,又次西少阳汤,又次西长汤十六所。”今惟太子、少阳二汤存焉。其穷奢而极欲,古今罕匹矣。
☆崔群
群字敦诗,贝州武城人。举进士,又登制策甲科,元和初为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罢为湖南观察使。穆宗立,官兵部尚书,出为荆南节度使,改检校右仆射兼太常卿,大和五年检校左仆射兼吏部尚书。六年卒,年六十一,赠司空。
○元和圣文神武法天应道皇帝册文
维元和十四年岁次己亥七月丁丑朔十三日己丑,摄太尉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兼太子少保上柱国郑国公食邑三千户臣绶及文武官五千七百一十八人等:臣闻惟天惠人,惟元后作人父母,大宝曰位,至公者名。帝皇尊称,肇自三五,其义尚矣。尧舜禹汤,文武成康,垂於典籍,为万代法,非名欤?殷有天下,武丁大其业;周有天下,宣王嗣其训;在汉七叶,亦称盛强,中兴之美,与我不类。皇唐统天二百有二载,祖宗重光,四海一家,礼文宪矩,章卓大备,元符昌历,畀付有在。洎我后之握图也,齐心於穆清,垂意於大宁,文昭武烈,冠今迈古。始负固不若者,莫匪颠踣;输忠来附者,克保蕃祉。天宝之季,孽臣干纪,灵诛亟扫,馀氛未弭,兵不得戢,六十五年於兹矣。元和致理,思橐弓矢,睿谋前定,所向风靡,两河既清,泰阶砥平。戴白之老,欣感出涕。不其盛欤!
伏惟睿圣文武皇帝陛下德配天地,明并日月,严荐於宗庙,尽敬於郊礼,孝通於神祗,仁浃於动植,内睦於九族,外怀於四夷。乙夜观书,日昃听政,恤刑懋赏,劭农劝学,历选列辟,英声茂实,其何以加焉。日者颛不龚,告让罔悛(疑),任下推诚,出师徂征,玉垒金陵之遐阻,悬匏营邱之险(阙)。或肆於都市,或悬於藁街,其馀琐细,盖不足纪。上以摅列圣之愤,下以叶千龄之庆,然後辟四门,贞百度,会寓县之玉帛,旅梯航之贡篚。咸曰:“不图贞观开元之化,复睹於今日矣。”陛下劳谦祗畏,不自暇逸,让德於上天,推功於群臣,访阙政,修坠典,不以龟龙为瑞,以贤俊为瑞,不以珠玉为宝,以慈俭为宝。卓哉煌煌!信可假元穹而蟠厚载者已。是宜尊徽名,膺显号,以光於典册,以顺於人心,以答於天意,不可辞也。
臣又闻之,居安思危,纳谏尽下,远谗慝,旌谠直,爱养黎庶,敦尚朴素,斯皆高祖、太宗、顺宗之遗训也,而陛下躬行之,造次必於是,寤寐必於是,实万姓之福,无疆之休。佥曰:“功成而礼不崇,德广而名未称,臣子之罪也。”於是百辟卿士,藩卫耆耄,稽首上言,至於四三。陛下深秉谦冲,诏谕往复,不得已而从之。伏以纪年之盛,冠於大号,厥有旧典。《书》不云乎?“乃圣乃神,乃武乃文。”《传》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则法也,王者昭事上帝,取法於天。《道德经》曰:“天法道,道生一。”唯上圣至德,兼则利物,行清净自然之道,为能应之。臣等不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