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ㄕ,拘挛婉跌,薄蹄而曳者,皆可以胜百钧,驰千里;雍之块璞,皆可以备砥砺;徐之粪壤,皆可以封大社;荆之茅,皆可以缩酒;九江之元龟,皆可以卜;泗滨之石,皆可以击考,若是而不大谬者少矣。其在人也,则鲁之晨饮其羊,关毂而果轮者,皆可以为师儒;卢之沽名者,皆可以为太医;西子之里,恶而颦者,皆可以当侯王;山西之冒没轻亻,沓贪而忍者,皆可以凿凶门,制阃外;山东之稚朴鄙,力农桑啖枣栗者,皆可以谋谟于庙堂之上。若是则反伦悖道者甚矣,何以异于是物哉?
是故《经》中言丹砂者以类芙蓉而有光,言当归者以类马尾蚕首,言人参者似人形,黄芩似腐肠,附子八角,甘遂赤肤,类不可悉数。若果土宜乃善,则云生某所,不当又云某者良也。又《经》注曰:始兴为上,次乃广、连。则不必服,正为始兴也。今再三为言者,唯欲得其英精,以固子敬之寿,非以知药石、角技能也。若以服饵不必利己,姑务胜人而夸辩博,素不望此于子敬,其不然明矣,故毕其说。宗元再拜。
○答周君巢饵药久寿书
奉二月九日书,所以抚教甚具,无以加焉。丈人用文雅,从知己,日以大府之政,甚适。东西来者,皆曰:“海上多君子,周为倡焉。”敢再拜称贺。
宗元以罪大摈废,居小州,与囚徒为朋,行则若带线纟墨索,处则若关桎梏,彳亍而无所趋,拳拘而不能肆,槁焉若,ㄨ焉若璞。其形固若是,则其中者可得矣,然犹未尝肯道鬼神等事。今丈人乃盛誉山泽之瞿者以为寿且神,其道若与尧舜、孔子似不相类焉,何哉?又曰:饵药可以久寿,将分以见与,固小子之所不欲得也。尝以君子之道,处焉则外愚而内益智,外讷而内益辩,外柔而内益刚;出焉则内外若一,而时动以取其宜当,而生人之性得以安,圣人之道得以光。获是而中,虽不至老,其道寿矣。今夫山泽之瞿,于我无有焉。视世之乱若理,视人之害若利,视道之悖若义;我寿而生,彼夭而死,固无能动其肺肝焉。昧昧而趋,屯屯而居,浩然若有余,掘草烹石,以私其筋骨,而日以益愚,他人莫利,己独以愉。若是者愈千百年,滋所谓天也,又何以为高明之图哉?
宗元始者讲道不笃,以蒙世显利,动获大﹃,用是奔窜禁锢,为世之所诟病。凡所设施,皆以为戾,从而吠者成群。已不能明,而况人乎?然苟守先圣之道,由大中以出,虽万受摈弃,不更乎其内。大都类往时京城西与丈人言者,愚不能改。亦欲丈人固往时所执,推而大之,不为方士所惑。仕虽未达,无忘生人之患,则圣人之道幸甚,其必有陈矣。不宣。宗元再拜。
○与李睦州论服气书
二十六日,宗元再拜。前四五日,与邑中可与游者游愚溪上池西小丘,坐柳下,酒行甚欢。坐者咸望兄不能俱,以为兄由服气以来,貌加老而心少欢愉,不若前去年时。是时既言,皆沮然眄睐,思有以已兄用斯术,而未得路。间一日,濮阳吴武陵最轻健,先作书,道天地、日月、黄帝等,下及列仙、方士昏死状。出千余字,颇甚快辩。伏睹兄貌笑口顺而神不偕来,及食时,窃睨和糅燥湿,与啖饮多寡犹自若。是兄阳德其言,而阴黜其忠也。若古之强大诸侯然,负固怙力,敌至则诺,去则肆,是不可变之尤者也。攻之不得,则直济师,今吴子之师,已遭诺而退矣。愚敢厉锐擐坚,鸣钟鼓以进决于城下,惟兄明听之。
凡服气之大不可者,吴子已悉陈矣。悉陈而不变者无他,以服气书多美言,以为得恒久大利,则又安得弃吾美言大利而从他人之苦言哉?今愚甚呐,不能多言。大凡服气之可不死欤,不可欤?寿欤,夭欤?康宁欤,疾病欤?若是者愚皆不言。但以世之两事己所经见者类之,以明兄所信书必无可用。愚幼时尝嗜音,见有学操琴者,不能得硕师,而偶传其谱,读其声,以布其爪指。蚤起则々讠尧々以逮夜,又增以脂烛,烛不足则讽而鼓诸席。如是十年,以为极工。出至大都邑,操于众人之座,则皆得大笑曰:“嘻,何清浊之乱,而疾舒之乖欤?”卒大惭而归。及年已长,则嗜书,又见有学书者,亦不能得硕书,独得国故书,伏而攻之,其勤若向之为琴者,而年又倍焉。出曰:“吾书之工,能为若是。”知书者又大笑曰:“是形纵而理逆。”卒为天下弃,又大惭而归。是二者,皆极工而反弃者,何哉?无所师而徒状其文也。其所不可传者,卒不能得,故虽穷日夜、弊岁纪,愈远而不近也。今兄之所以为服气者,果谁师耶?始者独见兄传得气书于卢遵所,伏读三两日,遂用之;其次得气诀于李计所,又参取而大施行焉。是书是诀,遵与计皆不能知,然则兄之所以学者,无硕师矣,是与向之两事者无毫末差矣。宋人有得遗契者,密数其齿曰:“吾富可待矣。”兄之术或者其类是欤?
兄之不信,今使号于天下曰:“孰为李睦州友者?今欲已睦州气术者左袒,不欲者有袒。”则凡兄之友,皆左袒矣;则又号曰:“孰为李睦州客者?今欲已睦州气术者左袒,不欲者右袒。”则凡兄之客,皆左袒矣;则又以是号于兄之宗族,皆左袒矣;号姻娅,则左袒矣;入而号之闺门之内子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