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里,今榆永直走四百里而近三韩箕尾之墟,太宗受命岁德所在,安可当昌明之期踰纪不复?臣始为庶常时,辽渖陷未二年,臣实为因辽复辽之说,而中涓未静,外患姑存。去今十年,辽人已散,辽土已失。更复数年,壮者已老,老者已雕,河东稚叟无复识其皈章者矣。而国家议论之臣,犹未有决。故决三年之力可以集百年之功,持十年之计不可成一日之事。老子曰:『以道辅人主者不言兵,善用莫若果』。易曰:『果行育德』。袁崇焕以七阅月之精神,仅杀一毛文龙,而欲以五年不动之期,坐□□□。今人以终年之计画欲杀一钱龙锡,而又欲以十年不动之算坐收封疆,是臣所慨然,思决于一奋也。臣读书不能精熟,粗知大义,不敢以危言高论动主听,亦不敢以饰说支辞干物议,区区寸心,但为国体、边计、士气、人心留此一段实话。涓埃微尘不能玄感,臣死有余愧,然臣之本意事情,已具尽于此。谨一一明白回奏,不胜惶恐之至!
  洪思曰:回奏三疏,复奉严旨切责曰:『黄道周初疏狂肆,妄议祖德,曲庇罪辅,屡旨诘问,皆不实奏,一昧诞词支饰,本当重处,姑从轻降三级调用』。危哉!钱华亭之狱,群小扬言曰:『袁崇焕谋逆,钱龙锡通逆』,其意必欲杀之,且图遍织东林诸君子。及黄子疏三上,而周延儒意始回,大璫如王坤者亦颇心冤之,故得减辟为戍。吁!亦危矣,思陵初诸璫,凡朝廷大举措,心引其机,以待其自发,多为阴移而不觉。故凡攻东林者必默结焉,使日夕阴以朋党之名中于上,盖自史■〈范上土下〉之攻龙锡始也。吾闻诸先子征士公言:『龙锡硜而谨,韩爌和而厚。逆案初仅列四、五十人,不欲广。上怒数次,必令广,且令列内廷同恶者。乃以外廷不知对。上曰:「岂不知?畏任怨耳」!一日,召龙锡与韩爌入,出一黄袱示之曰:「中皆红本,璫党尽于此,宜一一案罪,无漏也」!又以此三尺法非阁臣所宜司对。上益怒,乃令三法司同定,所列始广,殊数百,一人不敢遗。盖此案烈帝实自为之,非龙锡意也。但攻东林者非此不足以激诸璫共挤龙锡耳』。世之论者皆谓当时延儒实心敬黄子甚,故黄子疏三上而龙锡生。
  ·拟汰冗滥清宿蠹以足军需疏
  洪思曰:子庶常时作,忧中官元干没也。增兵益饷而国日以贫弱,蠹在内也。
  臣闻善为国者,有十年之算而后议三年之功,议三年之功则必余十年之算。今之为国者,计绌于朝夕,议悬于岁朔,兴师则如涉海,治赋则如煮金,汨没沦胥,茫无畔岸,是诚天下臣子之所共痛也!
  臣观天下未尝不富,兵力未尝不充,诸臣任事之意未尝不笃。然而源始不清,末流相仿,汰一冗一冗旋生,去一蠹一蠹随伏,物力已穷搜索不已。故今天下以为贫国之患,臣独以为富国之患。天下之患以为国不见富,臣之患以为国不见贫。夫人主不见贫国,朝夕而征之;卿大夫士不见贫国,朝夕而食之;将帅李伍不见贫国,朝夕而益之;则天下之亡必自富国者始矣。臣观故牒,天下岁入绌四百万,出几倍之。相沿以来,六、七十年矣。补续相移,不见大匮。神宗中年,宁夏、朝鲜、播州之师通费一千三百余万,大婚、大工又费千万。既二千余万矣,天下百姓未尽加派,大小臣工未尽夺糈,而三征以平,大典亦举,久者不过六、七年,近者踰时而毕。今东征之举不过三年,前后帑金沛发亦已千万,进无一步之获,养无一士之报,而天下百姓已尽加派,大小臣工已尽夺糈,犹且益之,填壑不已。此其故不甚难知也。
  方万历初载,自穆宗以来,一意节俭,内储上供果饵器皿绢素之类,一切裁减。于是省直承风,岁运之数,诡冒干没一百八十七类,旦夕清革。又有察相继之,留意综核,洞于边疆之务,是以天下少给,暨三十年补苴易理。今天下已承大弊之后,外臣狎于刀锥,内臣竭于钻笮,奸猾纵横,妄意一幸。又有不识大体之臣,以为干戈可以大讲,百姓可以再索。人不问丑正,地不问易险,聚兵而弄之,以为狼食者之唱。于是天下显然,以为左藏可以计覆,太阿可以词谲,盐、铁、酒椎可以复议,鼓铸征输可以不绌。中外蚩蚩,维兵是利。监门厮养击柝之徒,皆有增兵益饷之思,而天下冗滥奸蠹,益不复可止矣。
  臣观蓟镇初额,主客之饷不过数万,既而七十三万,又既而百二十四万。方其数万,兵不加弱;其百二十四万,兵不加疆。今又益张两协之卒至二十万,月饷二十三万。司农之臣引旧额而绳之,则曰数年以来,新饷之额益二百万,加纳之数又百余万,此三百余万皆以为辽也。夫谁为此者,搜膏血而焦原沃之乎?故曰天下之患,非见贫之患,而见富之患;天下之乱,非若不足之患,而若有余之患也。中官见富,而织造服用、铺壁库收食料之属一切不省,又益之衣甲火药犒赏燎原之数以阴长其爪牙;朝官见富,而冗吏奸胥舆皁走从宴御竿牍之数一切不省,又益之亲戚姻娅琐琐膴仕以白望其声利;边官见富,而游客骄丁尸班丐籍巫师鬼卒之数一切不省,又益之朽顿破冒、弃有用于无用、以自丧其军实。故此三者,则皆自见富而始也。其所以见富,则自加派而始也。
  饷有加派,而旧饷不复;兵有加派,而旧兵不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