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已去,虽使亲王典兵,其能者不过如汉之陈王宠,下者则唐之覃王嗣周、延王戒丕而已。积轻之势固不能有所树立,而变故萌生,难可意料,谁肯独创非常,建房管之策者哉?虽然,苻坚不过氐酋伪主,而其疏属尚有苻登,诚得此论而用之,未必无一二才杰之士自兹而奋发也。

  ○与人书十四

  每接高谈,无非方人之论。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执事之意其在于斯乎?然而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是则圣门之所孳孳以求者,不徒在于知人也。论语二十篇,惟公冶长一篇多论古今人物,而终之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又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是则论人物者,所以为内自讼之地;而非好学之深,则不能见己之过;虽欲改不善以迁于善,而其道无从也。记此二章于末,其用意当亦有在,愿与执事详之。

  ○与人书十五

  古之疑众者行伪而坚,今之疑众者行伪而脆,其于利害得失之际,且不能自持其是,而何以致人之信乎?故今日好名之人皆不足患,直以凡人视之可尔。

  ○与人书十六

  初为此诗,不过具宾主一夕之谈尔。后之作者递相祖袭,无乃失寿陵之本步乎?海内不乏能言之士,区区何足相师,惟自出己意,乃敢许为知音者耳。

  ○与人书十七

  君诗之病在于有杜,君文之病在于有韩、欧。有此蹊径于胸中,便终身不脱依傍二字,断不能登峰造极。

  ○与人书十八

  宋史言刘忠肃每戒子弟曰:「士当以器识为先,一命为文人,无足观矣。」仆自一读此言,便绝应酬文字,所以养其器识而不堕于文人也。悬牌在室,以拒来请,人所共见,足下尚不知邪?抑将谓随俗为之,而无伤于器识邪?中孚为其先妣求传再三,终已辞之,盖止为一人一家之事,而无关于经术政理之大,则不作也。韩文公文起八代之衰,若但作原道、原毁、争臣论、平淮西碑、张中丞传后序诸篇,而一切铭状槩为谢绝,则诚近代之泰山北斗矣。今犹未敢许也。此非仆之言,当日刘叉已讥之。

  ○与人书十九

  弹琵琶侑酒,此倡女之所为,其职则然也。苟欲请良家女子出而为之,则艴然而怒矣。何以异于是?

  ○与人书二十

  某君欲自刻其文集以求名于世,此如人之失足而坠井也。若更为之序,岂不犹之下石乎?惟其未坠之时,犹可及止;止之而不听,彼且以入井为安宅也。吾已矣夫!

  ○与人书二十一

  郑康成以七十有四之年,为袁本初强之到元城,卒于军中。而曹孟德遂有郑康成行酒、伏地气绝之语,以为本初罪状。后之为处士者,幸无若康成;其待处士者,幸无若本初。

  ○与人书二十二

  井叔于崇福宫故址建祠筑垣,以祀宋提举崇福宫十有四公,可谓合礼。 【 韩公维、吕公诲、司马公光、程公颐、颢、刘公安世、范公纯仁、杨公时、李公纲、李公邴、朱公熹、倪公思、王公居安、崔公与之。】 今介石复建一堂于此祠之前,而迁二程、朱子之位于中,奉之以为一院之主。其尊师重学之意,非不甚至,但其中若韩公、吕公、司马公、刘公,皆与二程同时,而官品多在二程之上,以朱子视之,则皆前辈也。杨龟山先生,又朱子师之师也。同一祠秩,非有所分别也,而俨然独处于前堂,使诸公并世而生,必不安于其位也。夫鬼神之情,人之情也。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窃谓宜仍井叔之旧,而别建一祠以奉程、朱,庶乎得之。

  ○与人书二十三

  能文不为文人,能讲不为讲师,吾见近日之为文人、为讲师者,其意皆欲以文名,以讲名者也。子不云乎:「是闻也,非达也,默而识之。」愚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与人书二十四

  顷者东方友人书来,谓弟盍亦听人一荐,荐而不出,其名愈高。嗟乎!此所谓钓名者也。今夫妇人之失所天也,从一而终,之死靡慝,其心岂欲见知于人哉?然而义桓之里,称于国人,怀清之台,表于天子,何为其莫之知也?若曰:必待人之强委禽焉而力拒之,然后可以明节,则吾未之闻矣。

  ○与人书二十五

  君子之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诗文而已。所谓「雕虫篆刻」,亦何益哉!某自五十以后,笃志经史,其于音学深有所得。今为五书以续三百篇以来久绝之传,而别着日知录上篇经术,中篇治道,下篇博闻共三十余卷。有王者起,将以见诸行事,以跻斯世于治古之隆,而未敢为今人道也。向时所传刻本,乃其绪余耳。

  ●亭林文集卷之五

  圣慈天庆宫记
  裴村记
  齐四王冢记
  五台山记
  拽梯郎君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