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郁有清望,议者以为兰台秘阁之选。顷以外补为郡,莫不惜之!会东楼翁方七十,子言将之荆州,过家上寿。以余游其父子间相知之素,属使为序。

  夫予知子言有不释然于此行者矣。然以方刚之年,出粉署为二千石,得归荣其亲,于人子之愿,殆未易得也。吴中士大大登朝者,不为不盛,然能迨禄养,少矣;已迨禄养而至大官,益少。今惟长洲钱工部德征,位至九列,海虞严学士敏卿为馆阁,而二公之亲,皆康强无恙,得封如其子之官,此不独吴中所无,而世亦未之多见。今以子言之年与其才望,名位岂在二公之后?余以是知东楼翁之福禄盖未艾也。子言能自驰骋于文辞,其于江山故宅,云雨荒台之间,必能追踪屈、宋而上之,为南陔、白华之篇,以抒其仁孝之心。余之朽拙,何能为役?猥以斯序见属,愧而不敢辞云。

  葛封君六十寿序

  古之君子,仕则违亲,处则违君,二者常患于不能兼。韩退之言,欧阳詹舍其父母朝夕之养,至于京师,将有所得以为父母荣;虽其父母之心亦然。詹虽不离于其侧,其志不乐也;詹在京师,虽离于其侧,其志乐也。至王介甫,则又以为禄与位,庸夫鄙人之所待以为荣也。贤者道弸于中而襮之以艺,无禄与位以为父母寿,而父母之心亦喜无量。二公之言各有所重,而不免于偏。使为子者,有所得以归荣其父母而无离忧,具道艺之美,而有禄与位以为父母寿,岂非夫人之愿欤?虽然,二公者,盖致恨于彼之不能得者,则亦姑以此使之自慰焉耳!

  葛君理卿,辞其亲试京师。有司奇其文,欲置之第一,遂举进士上第。所谓弸于中而襮于外者矣。国家之制,进士释褐,观政诸曹,其禄秩比七品,可谓有禄与位矣。君在京师逾年,赐告还家,日侍其亲,可谓有所得而无离忧者矣。君之尊人虚潜翁,少在陇亩,淳朴无外慕,于荣势非数数然者,一旦得之,亦不以为有所加;独喜其子之在侧,而以为乐也。以是知二公之言,特有所激而发,使遇虚潜翁父子,其于为人父母与为人子之情,必能极口道之矣。

  君登丙辰进士,以明年四月来归。至某月日,为翁诞辰,翁于是年六十有三。友人赵君元和、张君子忠辈若干人,皆往岁与君同试南宫者也。荣君之还。征余文为虚潜翁寿。余谓如翁者,韩退之、王介甫之所欲之而不能得者也。是可以贺矣。

  柳州计先生寿序

  吾乡范文穆公称湘南江山奇胜,为天下第一。时公帅广右,已而移镇之蜀,有睠睠不忍去之意。而柳子厚刺柳州,乃作囚山赋,观其辞,殆不能以一日居者。范公大帅,名位尊显,其心诚乐于此。而子厚特以谪徙久不得召,有挹郁无聊之志,宜其为言如是。然其于此邦之山水不薄矣。其序近治可游者,殆不下于桂山。而所谓灵山拔地,林立四野,自峤南达于海上,可以想见。韩子称衡湘南为进士者,皆以柳子为师,其承子厚指授为文,悉有法度。由是言之,柳之山水不待子厚而显,而其人才之出,自子厚始也。

  今天下文治休明,皇风遐被。楚、粤之间,来任中朝者,柳州尤盛;又非若子厚之时之比,其为山川愈益增重。惜乎,柳、范二公不及今见之也。柳州计君坤亨,以乙榜进士来教昆山。学者向仰之余,间从问其山水之奇胜。益信二公之言,至今若身履其地而获观游焉。君父靖川先生,以乡进士调倅潮阳。未及上最,即挂冠归其乡。构一亭,日吟咏其中。而孝友清节,为柳人所称。余不知先生之亭,于所谓东亭者何如?而想其凭空拒江,众山横环,海霞岛雾,倏忽万变者如一日也。

  嘉靖癸亥孟冬,适先生降生之辰,进士君忽起岭云衡鴈之感。诸生某某为之遥致祝寿之词,而求序于余。余文乏芬芳馨香之气,万里致之于子厚所适之地,不无愧云。【此文钱宗伯汰之,今仍存。】

  宁封君八十寿序

  凡同举于乡,及同举于南宫者,皆有兄弟之好。其喜而为之相庆固宜。况为其亲者,则犹吾亲也;推敬老之义,夫人皆近于亲,而况于为吾兄弟之亲乎?嘉靖乙丑,天下士对策于皇极殿前。同赐第者三百九十有四人,而广德宁钶大受之尊府,于是年年八十。诸同年会于大受之邸,遥致其祝。盖吾同榜之为其亲寿者,自大受之尊府始。

  今制,举于乡与进士,未及一等耳,而世以进士为荣;未第于南宫,儽然犹诸生也。不特人之情为然,虽其父母之情亦然。大受之尊府翁,于前是科,以其数试不第,亦已厌其为举子矣。临行,戒之就选。是年大受落第,而铨部颇通乞请,大受不欲也。复以举子还。翁殊不喜,曰:「吾春秋高,汝虽不为进士,且得一官,乌纱角带以归,吾即瞑目。但见子之为官,不以子为举子也;即他日为进士,吾瞑目后,但知子为举子,不知子为进士也。」大受受教,局蹐不知所为。

  今年大受登第,而翁适及耄年,可谓能见子之为进士矣。以翁之情如此,则大受所以自欣慰者何如?诸同年之所以为贺者,其容已乎?翁天性孝友,倜傥有大略,乡里敬服之。有纷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