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气,盘礡郁积,得于人者,是不一类。彼其耆艾【艾 原刻墨钉,依大全集校补。】

  长年,癯然山泽之间,非世所载,而与溪花野鸟,娱玩四时,以全其天年者,必又多也。然如黄氏之女, 皆以上寿萃于一门,胡可得耶?

  合浦君有子,为昆山县学谕,学者爱之;皆言更前之为教者数人,未有如宋先生之德淳而气和者也。推本其所自,固有以哉。宋孺人之生辰,学者皆以为宋先生贺也。夫爱其人者,必爱其人之亲;爱其亲者,必愿其寿考而康宁。己愿而得之矣,其喜可知也。则昆之士乐为孺人寿者,夫岂出于外哉?于是请余序其所以然,而列书其贺者之姓名于左。

  李太淑人八十寿序李太淑人以子中丞贵,再受封诰。中丞奉使楚、蜀,太淑人就养荆州,问安视饍,朝夕不懈,虽一日出,必告。荆州人称之。会召还朝,留佐御史台,寻予告归。忽有安山之讣。太淑人治其丧,为乞祭葬赠典,恩荣至矣。然独以高年葬送其子,中丞之没,不能无遗憾也。其后六年,年八十,太淑人益康强。而顾淑人与诸孙共养愈谨,则犹中丞之存也。将受宾姻之贺,太淑人独戚然不怡,盖降服损饍久矣,谢不肯当。而诸孙请之不已。女之壻管承时,来告其诞辰在今二月九日。余方有邢州之役,已戒行,为少留以为太淑人寿。

  余于中丞。少亲善也。中丞于交游间,独奇余。余久因不得志。中丞第进士,去为大官,为人言,未尝不推先之。以余之谬,然或传其文,用之以取科第;多阴用而阳毁之,亦或语不道。唯中丞推贤于余。古谓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孟氏谓蔽贤不祥,则中丞之为大官固宜。昨岁过华亭,林少宰犹言往时李中丞镇清源,过之相称道语。少宰固知予,尤以中丞言为重。太淑人知余于其子平生交,所亟称者也。又少为文会,往中丞家,饮食必丰洁,太淑人所手调也。余今得以升堂拜太淑人,义重于中丞之存日矣。盖今日之寿,天之所以啬于其子而丰于其母,中丞可以无憾。

  昔年梁上舍为顾文康公夫人寿,请序于余。中丞在上舍所见之,谬赏云:「少保家得此文一篇多矣,何用余文为?」余不敢当此言。今为太淑人寿,念无中丞之赏,而衰老钝拙,虽置之百篇之末,且以为不可。而通家故人之情,则已独至矣。

  许太孺人寿序予尝论许氏二百年来,为昆山旧族。昔我高大父以予初生之年,作高玄嘉庆堂,顾太史九和为之记。称承事郎许鹏远者,其弟凤翔,即今吏科右给事中伯云之曾祖也。兄弟皆以赀为郎,家世丰饶。至给事起科第,官近侍,得推恩封其父母。而太孺人板舆画鹢,之官就养,当世荣之。

  先是,给事之祖奉其母,有寿母之堂。给事以故宅作新堂,仍其名。予尝为其堂记。至是二月二十三日诞辰,而明年则当七十之年。吾吴中之俗重寿诞。年至艾,始为寿。客为文,具仪物,奉觞堂上,主人迎延,作乐欢宴,以是为礼。自艾以往,则其礼每加。给事以此不敢菲也。乡进士王子敬,与太儒人之孙上舍君为新姻。且当计偕,惧及事而礼有阙;乃于今年先事修奉觞之敬,以祝太孺人七十之寿。

  夫古者有祝,皆先事也。于礼不亦善乎?令妻寿母,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岂非古之先为祝者乎?自今日以祝太孺人七十,至于百年,其可也,子敬之先君子与封,给事同州公同里巷,相好也。嬉游过从无虚日;虽风雨晨夕,一餐必相呼。盖三十余年前,太孺人能记忆也。今见其子与其孙又为相好,奉觞为寿,不以自喜乎?

  人世百年之内,追念往昔,可感者恒多,可以慰且喜者盖少也。举太孺人之于今日所见,无不可喜者。此人生之所难。而给事之能乐其志,尤不可及也。是为序。

  太仓州守孙侯母太夫人寿诗序

  普安孙侯,初为令右扶风,扶风人为生祠,立石颂其德。以最,为太仓州守。时海上用兵,兵屯戍络绎其境以万数。赋调加广,岁仍饥馑,侯措画有方,劳徕不倦,民甚德之。江以南数千里间,称吏治之循良,独曰孙侯,无与比者。

  侯始至之日,奉其母太夫人以俱,州人皆知太太人之生辰。其日,吏民大会,愿为太夫人寿。平时侯自奉其身,不以丝毫烦民,独于是无所让。取其所为颂祷古文词歌诗者,悉受而庋置之,州人遂以为侯诚有爱于此也。逾年,又当太夫人之生辰,其为古文辞歌诗益盛。吾闻侯之在州,务为简易廉静,于世俗之所侈大者,一切不以为意,顾独以无用之虚词烦州之人哉?侯盖亦自喜其有庇于州之人,知州之人无所致其爱,而不忍距逆其意,且以是为足以为太夫人荣也已。

  夫古之君子为民上,有父母之道。非以自尊奉,厉威严,日从事于文书法令而已。其实如家人之相与,饥寒疾苦,无所不知,而悉为之处。有患,则与之同其戚;有喜,则与之同其庆。其民之报之亦如是。豳之诗曰:「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当此之时,上下之间,可谓驩然矣。今之为古文辞歌诗者,固以见州人忠厚之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