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蹙耗甚矣。岂非任岳牧者之责乎?昔郑国渠、白渠两渠之饶,衣食京师亿万之口。至唐杜佑,以为大历初所溉田,比于汉减三万八千顷。是时长安尚为京师,而佑言已如此。诚如杜氏计,复此两渠。劝农置官,严修障塞,积谷缮兵,以收漠南之地,汉、唐之盛,岂不庶几哉?昔宋庆历初,是时天下全盛,范文正公请城东京,议者以为迂。其后乃思其言。先朝丘文庄公,亦以幽燕迫近胡虏【胡虏 原刻墨钉,依大全集校补。】

  ,而漕河易噎。欲重山后之守,寻前元海运之法。今以关中百二之险,诚使膏坏千里,百姓殷富。而汉、唐河渭之漕,故在于此,以为国家之陪京,此万世之虑也。

  公蚤贵而好学,方有志于经世。而其治吴,宽靖文雅,清廉慈爱,吏民歌思之。余不容以颂述。独以迂愚之说,赞公仰答天子之宠遇云。     送童子鸣序

  越中人多往来吾吴中,以鬻书为业。异时童子鸣从其先人游昆山,尚少也。数年前,舣舟娄江,余过之。子鸣示余以其诗,已能出人。今年复来,吾友周维岳见余,为念其先人相与之旧,谓子鸣旅泊萧然,恨无以恤之者。已而子鸣以诗来,益清俊可诵。然子鸣依依于余,有问学之意,余尤念之。

  尝见元人题其所刻之书云,自科举废而古书稍出,余盖深叹其言。夫今世进士之业滋盛,士不复知有书矣。以不读书而为学,此子路之佞,而孔子之所恶。无怪乎其内不知修己之道,外不知临人之术,纷纷然日竞于荣利,以成流俗,而天下常有乏材之患也。子鸣于书,盖历能诵之。余以是益奇子鸣。夫典籍,天下之神物也。人日与之居,其性灵必有能自开发者。「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书之所聚,当有如金宝之气,如卿云轮囷,覆护其上,被其润者不枯矣。

  庄渠先生尝为余言:广东陈元诚,少未尝识字,一日自感激,取四子书终日拜之,忽能识字。以此知书之神也。非书之能为神也,古人虽亡,而其神者未尝不存。今人虽去古之远,而其神者未尝不与之遇。此书之所以可贵也。虽然,今之学者,直以为土梗已耳。

  送狄承式青田教谕序

  予与承式同举于乡,试于礼部,皆不第。而承式独以禄养为急,徘徊都下。送予出崇文门外,谓当得官浙中,因约余游钱塘西湖,远则在天台、鴈荡之间,欲为东道主人,然又数不果。今年,始得处之青田。青田在万山中,足以读书谈道,优游自适。而浙东学者,近岁浸被阳明之教,为致良知之学。承式为人敦朴敛约,不喜论说,而中有自得者。今为人师,不容默默,亦将出其所有,以考论其同不同何如也。

  浙东道学之盛,盖自宋之季世。何文定公得黄勉斋之传,其后有王会之、金吉父、许益之,世称为婺之四先生。益之弟子为黄晋卿,而宋景濂、王子充,皆出晋卿之门。高皇帝初定健康,青田刘文成公,实与景濂及丽水叶景渊、龙泉章三益四人,首先应聘而至。当是时,居礼贤馆,日与密议。浙东儒者皆在。盖国家兴礼乐,定制度,建学养士科举之法,一出于宋儒。其渊源之所自如此。

  近岁以来,处之科第,至阖郡不见一人。或者遂目为深山荒绝之区。而不知假令县岁贡数十辈,岂尽谓之才贤得人耶?以瓯粤区区二百年,有文成公为帝者师,不可谓之乏人也矣。天下承平日久,士大夫不知兵,一旦边圉有警,束手无策,徒望之勇猛强力之人。如此,则古所谓合射献馘于学宫者,何事耶?文成以书生,当方谷珍起海上,毅然建剿灭之策。佐石抹元师擒殄山寇,卒以保障乡里,挈全城以归兴王之运。其文武大略,且未可以一乡一国之士概之矣。

  承武入公之里,而与其子弟游,能无慨然有感矣乎!夫山川之气,积二百年,当有发者。况以先王之道,六经孔、孟之语训廸之。将见括苍之士,必有文武忠孝出而为国家之用者矣。 【昆山本与抄本同,今从之。常熟刻小异,当是初本。】

  送熊分司之任滇南序

  嘉靖四十一年秋,熊公以河南按察司副使太仓兵备,擢云南布政司右参政。州学生张端复,其先大夫思南守,与公雅善,公尝厚恤其家,且以受知于公久,以州人之怀公也,属余为赠行之序。

  夫官与民。利害相系久矣。其官制简者,其民必静;其官制繁者,其民必扰。而法尝自简而趋于繁。人情非好为自用以訾毁前古,而必以己之所为为是。特出于因循变易,不觉日与古异趋,至其闻古之道,未尝不慨慕而欲追复之也。汉置郡太守,其属有都尉典兵,禁备盗贼,亦时省罢,并职太守。其后颇设刺史监之。或临遣光禄大夫博士,循行天下,然不常有。而郡国寇盗,所遣大将亦绝少。今制州郡之上,命使日增,以故职司不能有所展。往往监临无虑数人。皆不过代郡行事而已。江南为畿辅,近年以来,复以省司来制内部,非祖宗之旧,盖权时之宜云。

  公初以进士守太仓,适有倭夷之寇,廷议以公宽仁直谅,远迩畏爱,可当东南之寄。稍迁郡丞,遂以按察司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