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擅自去取,止刻三百五十余篇,又妄加删改;府君见梦于梓人,梓人以为言,乃止。故今书、序二体中,往往有与藏本异者。其后,宗人道传又刻于虞山,篇数与昆山本相埒,文则昆山本所无者百有余篇,然颇多错误。诸刻既未备,又非善本,先君子常恫于怀,取所藏原本,考较是正。又虑有缺遗,命庄假馆虞山,从先师钱牧斋宗伯借藏本,录其所无者,合得八百余首,箧而藏之。语庄兄弟曰:「汝曾祖文章,可继唐、宋八家,顾不尽流传于世。吾欲以诸刻本与未刻者,合而锓之,今穷老无力,他日汝辈事也。」庄谨志之,不敢忘。

  今先君捐馆,两昆殉难二十余年,室家破散,孤穷困培。开箧披先世著述,辄呜咽不能读。念至,则涕汗交流,不可以为人。尝谋之虞山族叔比部君裔兴,比部慨然任其事,因以府君全集质之牧斋先生。先生先是已序府君之文,载初学集中,至是更加排缵,选定四十卷,自尺牍古今诗之外,计五百九十六篇,重作一序,并定凡例。庄于是考较加详。比部已梓三十余篇,会病卒。

  嗟乎!韩退之文起八代之衰,一时宗仰之者半,非笑之者半;后二百余年,得欧阳永叔而始大显。府君之文,一时虽压于异趋而盛名者,至于今未及百年,而世无不推崇之,此于欧、曾。方走昔贤,不为不幸矣。然韩公之文,世未尝无之。但五代之乱不尚文,宋初又尚杨、刘之习,故不知贵重耳。未有世皆知尊仰,而文反不流传,如府君者也。亡友南昌王于一尝语庄曰:「吾在江西,欲观君家太仆文,遍求不可得。」前年,黄州顾赤方亦言:「楚中士大夫多知震川先生之名,而无繇见其文集。」江、楚去吴中仅二千余里,已不能流传到彼,则远者可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