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其乡之先哲乎?其悉述以对。

  任天下之事,贵乎善应天下之变;而非其才德之全,不足以当之。才德纯备,是以能受之至大而不惊,纳之至繁而不乱;以辅世成治,能使天下不倾,而自居其身于安全之地。其在我者则然,而使其所遭之数有不然者,是固君子之所不能必也。书曰:「若有一?臣,断断兮无他技。」此德之有以兼乎才者也。徒德而已,则椎鲁朴鄙之徒也,不可以语才。书又曰:「不敢替厥义德,率惟谋从容德。」此才之本乎德者也。徒才而已,则轻儇疾捷之徒也,不可以语德。夫欲以任天下之事,出于是二者,皆不足以有成。世因以为才德不足以集天下之事,而又求夫小才凉德用之,何怪乎天下事日以废坏而不振也?

  昔成周作洛,谓天地之所合也,四时之所交也,风雨之所会也,阴阳之所和也.诗曰:「嵩高维岳,峻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人才之盛,固有以哉!如伊尹、太公、申伯、仲山甫,卓然为王者之佐;而管仲、子产、百里奚、孙叔敖皆有闻于世,孔、孟盖论之矣。今特因明问,略举汉以来遭时遇主,经纶世故,史傅所记者,谨掇拾以对:

  张子房当秦、楚之际,以家世相韩,为韩报仇,择可以委身者,遂从高帝。汉之天下已定矣,子房不受万户之封,愿从赤松子游。或谓子房不终事汉者,为韩也。夫诛秦灭项,子房之志已毕,移以事汉,何损于义而必去之?独其为道恬澹,薄视人世之功名,而有飘然远举之志耳。荀文若遭汉室之乱,间关河、冀,以从曹氏,奉迎銮驾,徙都于许。魏之大业垂成矣,文若不从九锡之议,毕命寿春。或谓文若之死,非为汉也。夫士之死,亦非容易,使其甘为曹氏佐命,何以轻于杀身?独其为才所役,度天下无可以尽其用者,而自托非所,昧明哲之智耳!盖世之于子房也,病于予之过;其于文若也,病于绝之深。善乎,史氏之言曰:「智算有所研疏,原始末必要终,取其归正而已。亦杀身成仁之义也。」其论当矣。

  陈丞相倾侧扰攘楚、魏之间,卒归高祖,常出奇计,以救纷纠之难。迨诸吕擅王,无能有所匡正,而阿意顺旨,吕氏之权,由此以起。然能将相合谋,因间而发,遂定宗庙。盖其从高祖在兵间,不惮为诈,卒以此成功,可谓应变合权矣。夫所贵于成天下之事,使皆若王陵之言,未必能逆折其势,不过谢疾杜门而已,其后将何以有为哉?陈仲举处桓、灵之时,有清世之志,树立风声,抗论惛俗,为天下正人所依归。而宦竖操弄国权,浊乱海内;仲举与闻喜合谋诛废,以清朝廷,天下雄俊,莫不延颈企踵,以思奋其智力。而谋之不远,致太后有云台之迁,凶竖得志,士大夫皆丧其气,而邦国殄瘁矣。徒能死天下之事,而智不足称也。夫户牖功成,而不免于谲;仲举身殒,而不失于正。善乎,史氏之言曰:「以仁为己任,功虽不终,然其信义足以携持民心,汉世乱而不亡百余年,数公之力也。」其论卓矣。

  段深源识度清远,为风流谈论所宗。屏居不就征辟,而时人拟之管、葛,以其出处卜江左兴亡。及其入秉国钧,乘季龙之殂殁,实关河荡平之机也。而出领中军,师次山桑,曾无御虏 【虏 原刻墨钉,依大全集校补。】

  之策,蹙国丧师,华夏鼎沸。岂非名之浮于实者乎?谢安石高卧东山,本无处世之意。而诸人每恨其不出,为苍生忧。及见登用,镇以和静,御以长算。符氏率众百万,次于淮、淝,京师震恐,夷然无惧色。指授将帅,大致克捷,劲寇土崩,中州席卷,江左奠安。岂非实之能副其名者乎?虽然,深源之清徽雅量,固自为众议所归。而桓温尤忌之。温亦谓人曰:「浩有德有言,向使作令仆,足以仪刑百揆,朝廷用违其才耳。」斯言不诬矣。或以安石比王导则诚然,而以深源并王衍,不无少贬也。

  张燕公于玄宗,最为有德。及太平用事,纳忠惓惓,所与秘谋密计甚众。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善用人之长,引天下知名士,以佐佑王化,粉泽典章,成一王法。天子尊尚儒术,开置学士,修太宗之政,皆公有以倡之。开元文物彬彬,公之力居多,故天下称其文。姚元之尤长吏道,决事无淹思。三为宰相,常兼兵部,屯戍斥堠,士马储械,无不谙记。帝方躬万机,朝夕询逮,他宰相畏威谦惮,惟独元之佐裁决,以得专任。承权戚干政之后,纪纲大坏,而能先有司罢冗职,修制度,择百官各当其才,故天下称其通。虽然,元之虽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然天资权谲,计出张说于相州,罢魏知古为尚书,而东都坏庙之对,几于佞矣。故燕、许并称,其文章真为无媿,而姚、宋齐名,君子不容无优劣也。

  房管自成都奉册灵武,亟见任用。以天下为己任,知无不为,参决机务,诸将相莫敢望。既而以贺兰之谮,分军讨贼,师败于咸阳。唐世名儒皆称其有王佐之材,然将兵固非所长,一与贼遇,遂至丧师。前史称其「遭时承平,从容帷幄,不失为名宰;而用违所长,遂陷浮虚比周之罪」。桑维翰事晋,当草创之初,藩镇多不服。维翰劝其主推诚弃怨以抚之,训卒缮兵,务农通商,以安中国。羽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