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金书铁券,山河带砺之盟,于今不替。迩者皇上又兴灭继绝,开庙藏,览旧记,以昭元功之侯籍,使开平、宁河、岐阳、诚意之赏,复延于世。我国家之酬诸臣者,可以无憾矣。顾承平日久,为其子孙者,或骄溢于富贵。而不能体乃祖乃父之心,时陷法禁。从而弃之,又所不忍,而未免有「厚德掩息,遴柬布章」之讥。则高皇帝之大诰武臣,文皇帝之铁榜训戒,今日诚不可不申明而训敕之也。书曰:「古我先王,暨乃祖乃父,胥及逸勤,予敢动用非罚。世选尔劳,予不掩尔善,予【予 尚书盘庚作「兹予」。】

  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作福作灾,予不敢动用非德。」敬以为今日献。

  第五问

  古之为天下者,养民之生;后之为天下者,听民之自生。夫听民之自生可也,又从而取之;取之可也,而不求所以为可继之道,则我之取者无穷,而民之生日蹶。民蹶而我之取者将不我应,国计民生,两困而俱伤,其何以善其后?是不可不深思而熟虑之也。

  我国家建都北平,岁输东南之粟以入京师者数百万。舳舻相衔,接本江、淮。加以方物土贡,金帛锦绣,以供大官王服者,岁常不绝。其取于民不少矣。而比年以来,民生日瘁,国课日亏,水旱荐告,有司常患莫知所以为计。然惟知取于民,而未知所以救菑捍患、与民莫大之利也。大抵西北之田,其水旱常听于天;而东南之田,其水旱常制于人。盖其地有三江、五湖之灌注,而东南又并海,有堤防蓄泄,虽恒雨恒旸,而可以无虞。故昔之言水利者先焉。

  禹贡:「三江既入,震泽底定。」震泽即今太湖。周礼所谓具区、五湖,盖地一而名异也。尔雅:「具区。」郭景纯云:「吴、越之间有具区,周五百里,故曰五湖也。」其言五湖,犹江之言九江尔。春秋越与吴战于五湖,岂太湖之外复有四哉?其所谓具区、洮隔、彭蠡、青艹、洞庭,及季氏图彭蠡、洞庭、巢湖、太湖、鉴湖为五湖者,非也。禹治扬州之水,西偏莫大于彭蠡,而东偏莫大于震泽。欲宁震泽之水,在于疏其下流。三江入于海,而后震泽无泛滥之虞。震泽固吐纳众水者也。西北有宣、歙、芜湖、荆溪、宜兴、溧阳、溧水数郡之水,西南有天目、富阳、分水、湖州、杭州诸山诸溪奔注之水,潴聚于湖。而由震泽、吴江长桥,东入松江青龙江而入海。溧阳之上,古有五堰以节宣、歙、金陵、九阳江之水。宜兴之下,有百渎以疏荆溪所受之水。江阴而东,有运河泄水以入江。宜兴而西,有夹苎、干与、塘口、大吴等渎泄四水。此治其原委之法也。三江,东南泄水之尾闾也;三江之流不疾,则海潮逆上,日至淤塞,而下流不通。此吴淞江之疏导,不可不先,而凡太湖以下诸江之入于海者,皆不可以不加之意也。

  昔宋单锷尝疏东南水利书,苏文忠以为有利于民,条其事于朝,而亦莫能行之者,大抵承平日久,人习于苟安,稍有建国家之计,必以为迂远动众而不可用;故经国之虑,每至于格而不行。夫自汉以来,天下之用,不尽于东南。至唐、宋,而东南之民始出其力以给天下之用。然自吴、越窃据于此,乃能修水利以自给。外以奉事大国,而内不乏于朝府之用。是以其国不困,而民犹足以支。及天下全盛,江南不熟,则取于浙右;浙右不熟,则取于淮南。于是圩田河塘,因循隳废,而坐失东南之大利,以至于今。夫钱氏以一方用之,惟其治之也专,故常足于用;今以天下用之,惟其治之也泛,故常不足于用。呜呼!以天下之大而无赖于东南,则可以坐视而莫为之所;以天下之大而专仰给于东南,其又何可不考其利病而熟图之也?

  先朝周文襄公、夏忠靖公治之常有成绩矣。然百余年来,已非其故。有司案行修举故事,已漫然莫知其故迹之所存矣。至又委之国贫民困。夫国贫民困已矣,任其困而贫也,则将何时而已乎?夫亦延访故老,徧考昔人之论,而求今日之所宜;又不必专泥于古之迹,而惟视夫水势之所顺。盖古今天时地势,陵谷丘渊,代有变移,必欲凿空以寻故迹,吾恐力愈劳,费愈广,而迄不可就,反为苟安目前者之所嗤笑。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而已矣。五堰百渎,可复则复之;白蚬、安亭、青龙江,可开则开之。或为纵浦;或为横塘;或置沿海堽身,堽置斗门,使渠河之通海者,不湮于潮泥;堤塘之捍患者,不至于摧坏。而又督成水利之官,常时相视,禁富人豪家碾研芦苇茭荷陂塘、壅碍上流,而仿钱氏遗法,收图回之利,养撩清之卒,更番迭役以浚之。而后利兴而可久,害革而民不困。不然,如近者尝浚白茆,曾几何时、渐就湮塞,此可惩也。今夫富人有良田美庄,犹不使之荒芜而加意焉,况东南以供天下之费乎?

  抑是法也,非特可以行之东南也。齐、鲁之地,非古之中原乎?数日不雨,禾俱槁死;黄茅白苇,一望千里。父子兄弟,束手坐视,相率而为沟中之瘠。凡以沟渠之制废也。谓宜少仿古匠人沟洫之法,募江南无田之民以业之。盖于古吴则通三江、五湖;于齐则通菑、济之间;荥阳下引河,东南为洪沟,以通宋、郑、陈、蔡、曹、卫,与济、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