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则文与制均之未至也。若今一统志、会典之作,欲以比隆于典、谟,而岂可与汉、唐、宋例论哉?

  然愚独恨当时儒臣奉命,不能深明圣意,究述作之至,以勒一代之巨典,而容有采缉补缀,疏略抵牾于其间。盖一统志出于睿皇帝之命,而大学士李贤等为之者也。会典出于敬皇帝之命,而大学士李东阳等为之者也。是二者若以为圣人之制,则何敢议?出于二臣之手,诚不能无疵者。盖祖宗之功烈过汉、唐,亦宜有比隆三代之文,不宜猥琐于末议,牵制于文词。而贤等所载沿革、郡名、人物古迹,往往剽摘书传字句,诗人组绘之梧,不足以称王者之制。而职司事例,又多务简省,一代之因革,漫不可考。夫以祖宗之土宇,自古所未有;而祖宗之制述,亦自古所未有。而漫以若此,则二臣之过也。

  今天子中兴,迈志宪古,已尝敕所司重修会典,则一统志亦将以次而及之矣。开局秉笔,固皆一代之长材茂学,必有所见,以广圣意者。愚犹以为彰往绪,扬休烈,以绍诸无穷,当属诸一代之宗工。而其体裁,宜依彷禹贡、周官之书,序山川必先其原委,于田土物贡,尤必着其详。而民风土俗,则略用汉地里志及后世图经之法。序官职必先其体统,于建废沿革,悉皆存其故。至于臣下论建,亦如历代书志、通考之类,兼存而并志之。又窃谓修书之臣,高帝之时多延天下有文学者,如梁寅、徐一夔之徒,皆以儒士在局。今拘于科目,一不可也。苏洵修礼书,必欲明实录以昭来世。今动有避讳,使人无从考实,二不可也。自古为书者,多出一手。今局务既开,议论纷沓,分门着撰,文体不一,三不可也。古之文章,必先体制;今之文章,驰骋浸淫极矣,而不要于古雅,体裁不明,义例不立,四不可也。明兴以来百七十年,岂无迁、固之徒,以勒成一代之典哉?愚生狂僭及此,惟执事宽之。

  第二问

  王者既以其身致天下之治,尤必思所以继其治,而诒以万世之业。故天下之本,在于太子。太子之教,不可不豫也。三代尚矣,其遗法至今犹存。禹有典则,而启敬承;汤有风愆,而太甲终允德;文、武有谟训,而成、康代为有周之令主。诚以天下之大,生民之众,天命之隆替,祖宗之继坠,咸有赖于一人。故曰:「一人元良,万邦以贞。」太子之谓也。太子之教,万世之所系也。

  恭惟皇天眷佑,我皇上笃生元子,正东宫之号;螽斯繁衍,广藩辅之封。皇子赖天能胜衣,将出阁讲读。宗社休嘉,臣庶均庆。远稽古典,近考制度。斟酌损益,以适万世之中,以裨我皇上盛德至意者,不独文学法从之臣有是心,而亦江湖之士之所同也。愚所望于今日者,固三代之事而己,汉、唐、宋其何足以云?今者六傅之设,宾客之制,崇文、崇贤府坊馆局之建,官则备矣,而非古之三公三少之旧也。帝范之书,戒子之篇,元良之述,承华要略之制,教则详矣,而非古之典则之诒也。

  古法之存于今者,惟周制为详。其可考者,在二戴之记及所称明堂青史氏之记。古者胎教,王后腹之七日,而就宴室。太史持铜,御户左。太宰持升,御户右。比及三月,王后所求声音非礼乐,太师缊瑟而称不习;所求滋味非正味,太宰倚升而言曰:不敢以待【王太子。太子生, 】

  有士负之礼,有择于诸母之礼,有知妃色就学之礼,有记过之史,有彻膳之宰,有诽谤之木,有敢谏之鼓。工诵箴,瞽诵诗,百工执艺事以谏。有三公三少: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德义;师,道之教训。故成王之生,仁者养之,孝者襁之,四贤傍之,而德成也。

  后世官非三代之官,而教非三代之教,始以为之法者,既无周密详悉之虑,而其为言,又无躬行心得为之本。而官僚并建,辞旨谆复,徒一时之美观耳。汉高祖、文帝之盛,所祟用者,叔孙生、晁错之徒,卒使惠以懦怯废事,景以任刻残物。武帝开置博望苑,以通宾客,宾客多以异术进者,而太子后遭巫蛊之祸。唐太宗教其子者甚悉,而聚麀之耻,实以身诲之。宋时家法虽严。而其所以为教,亦不切于身心性情之实。夫汉、唐、宋所为天下计者,未尝不甚详,而根本之地,如此其旷略,此宜其立国仅仅至此。

  我太祖高皇帝创业垂统,洪谟远虑,莫非三代之法,而万世之计。立国之初,庶务倥偬,首建大本堂,图史充牣其中,招延四方名贤,为太子讲论经理,敷陈治道。又为昭鉴录,使知前代太子诸王之善可为法,而恶可为鉴。而成祖文皇帝又为文华宝鉴,盖为学而不知先代之故,则不足以有所感发而惩创。成祖之书,一本太祖之意,虽一事之善恶,皆在所录者。固以身为天下之所系,善恶起于几微,而治忽之端在于此,尤不可以不严也。

  今日欲举三代之典,继祖宗之志,亦宜有可言者矣。愚敢条其所当急者:其一曰选宫僚。昔太祖不设专官,而以公卿兼领,以防后世离间之患。夫衔虽列于朝班,职则专于训导,不宜徒取文学,而用道德可为师表者。家丞庶子,皆宜选用吉士,以备其职。二曰慎与处。太子虽有宫官,而其所常与处者,则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