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脚者,如画家绘水石,横染一笔,为之分界。无脚之云如绘远山,但见出头,不见所止。

  日出时,有云蔽之。辰刻后,云渐散,必大晴。日初出则开朗,是日必不晴。若暑时久晴,则不拘。

  日落时,西方有云气横亘天上,或作数十缕,各不相属,日从云隙中度过,来日大晴;或云色一片相连,其中但有一二点空窦,得见红色,亦主晴。如西方云色黯淡,一片如墨,全无隙漏,又不见云脚,明日必雨;若云色浓厚,夜即雨。

  日落时,西北方云起如层峦迭嶂,数十重各矗立,七日之内,必有大风雨。

  昧爽降雨,是日主晴。初雨如雾,虽沉晦,至午必晴。

  久雨后暂辍,犹见细雨如雾,纵令开朗,旋雨。谚云:『雨前蒙蒙终不雨,雨后蒙蒙终不晴』。

  久雨后,入夜忽霁,星月朗洁,明日必大雨。若近暮见红光而后见月,则晴。

  诸山烟霭苍茫;若山光透漏,便为风雨之征。又如饿鸢高唳,海鸥惊飞,逾日必风。

  ○九降

  台湾之风与他处异。风之烈者为飓,又甚者为台。飓倏发倏止。台常连日夜。如正、二、三、四等月发者为飓,五、六、七、八等月发者为台。九月则朔风初起,或至匝月,号为九降。故旧时渡海者,以四、八、十月为平;盖以四月少台,八月秋中,而十月小春,天气多晴煦也。六月多台,九月多九降,行船者最忌。台风之来多挟雨,无雨尤害。

  ○火台

  台之烈者曰火台,或曰麒麟飓,则颷风也。飞沙撒瓦,木叶尽焦,遇雨稍杀。旧志载康熙六十年八月十三夜,台风大作,雨如注,火光闪闪烛天,海水骤涨,大小战舰击碎殆尽,或飘至平陆,拔大木,毁墙垣,万姓哀号,无容身地。翼日晴霁,郡无完瓦,压死者数千人。水师提督施世骠露立风雨中,因以悸死。事闻,发帑振恤,诚巨灾也。

  ○骑秋

  台湾降雨,南北不同。浊水以南,每当夏季,时有骤雨来自西北,谓之西北雨,滂沱而下,暑气顿消,瞬息即霁。若至七、八月,雨淫浃辰,谓之骑秋,中秋乃止。而大甲以上,山谷奥郁,湿气较浓。未入版图前,竹堑、淡水长年阴雾,罕晴霁。迨设官后,人烟渐盛,时犹多雨。今基隆为通商之口,狮球岭隔之,一入冬季,冻雨连绵,晚春始息。宜兰亦然。故曰:「竹风兰雨」,盖新竹多风、而宜兰多雨也。

  ○咸雨

  澎湖错立大海,潮流甚急,风信亦异。一年之中,春夏较平,可以播植,而有风之日,已十居五、六。若一交秋分,直至冬杪,几于无日无风。风之大者又挟海水而下,谓之咸雨,一经沾润,五谷多枯。澎人苦之。仅种地瓜、土豆,稍免损害,然犹时有凶歉也。

  ○乩诗

  滦阳续录载张鹭洲自记巡台事,谓乾隆丁酉,偶与友人扶乩。乩赠余以诗曰:『乘槎万里渡沧溟,风雨鱼龙会百灵。海气粘天迷岛屿,潮声簸地走雷霆。鲸波不阻三神鸟,鲛室争看二使星。记取白云飘渺处,有人同望蜀山青』。时将有巡视台湾之役,余疑当往。数日果命下。六月启行,八月至厦门,渡海,驻半载始归。归时风利,一昼夜即登岸。去时飘荡十七日,险阻异常。初出厦门,即雷雨交作,云雾晦冥,信帆而往,莫知所适。忽腥风触鼻,舟人曰:「黑水洋也」。其水比海水凹下数十丈,阔数十里,长不知其所极,黝然而深,视如泼墨。舟人摇手戒勿语,云其下即龙宫,为第一险处,度此可无虞矣。至白水洋,遇巨鱼鼓鬣而来,举其首如危峰障日,每一泼刺,浪涌如山,声砰訇如霹雳,移数刻始过尽,计其长当数百里。舟人云来迎天使,理或然欤?既而飓风四起,舟几覆没。忽小鸟数十,环绕樯竿,舟人喜跃,称天后来拯,风果顿止,遂得泊澎湖。圣人在上,百神效灵,不诬也。遐思所历,一一与诗语相符,非鬼神能前知欤?时先大夫尚在堂,闻余有遇海之役,命兄来到赤嵌祖余,遂同登望海楼,并末二句亦巧合,益信数皆前定,非人力所能然矣。按滦阳续录为河间纪盷所撰。

  ○一犬一马

  余如嘉义,嘉义人为余言一犬一马之事,若以夸于人者。余闻其言而叹曰:犬马,兽也,而为人所尚若此,则人之不及犬马者又奚如!先是朱一贵之役,北路营参将罗万仓婴城固守,及战阵没,乘马逃归,溅血被体。妾蒋氏见而哭曰:吾夫其死矣!遂自缢。马亦悲鸣而死,人以为烈。林爽文之役,有兵二十有二人,防堵拔仔林庄。一夜被袭,皆战死,无有知者。一犬走入营,大嗥。守者见而怪之,从之行。至则二十有二人之尸咸在,乃瘗之。犬亦自死。事后,嘉人士建庙于西门内,并祀犬,称为二十三将军。

  ○蚩尤

  台南屋脊之上,或立土偶,骑马弯弓,状甚威猛,是为蚩尤之像,用以压胜者也。按史记正义引龙鱼河图云:黄帝摄政,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兽身人语,造五兵,威振天下,诛杀无道。黄帝以仁义不能禁止。天遣玄女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