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以所改《历志》见示,未几而及父死矣。此愿未遂,不知至今如故否也。”

闵元衢《贵耳集跋》:“潘昭度中丞尝语余曰:‘古人恐无表见而著书,使不传,何假于著?吾辈爱书,拥而不使之传,亦岂真爱?今而后,宜以郡之藏书而不一借者为戒。’”



一八九、陈良卿 陆元度

举举方严两塾师,屠沽平视里中儿。

且捐儒服拈书奉,袖有渐渐麦秀诗。

《紫桃轩杂缀》:“陈良卿性嗜异书。年逾立,即释儒服谢学使者,隐沙水竹榭之间,与吟翁野衲相往还。遇有奇书隐牒,不惜破产购之。江南故家遗帙,搜抉殆遍。一日寄示余《月泉吟社》一编,皆故宋遗老以此耗磨雄心,而呴濡慰藉,良非浅者。若良卿当盛明之世,英茂之年,辄自敛藏,恣其探奇索秘翔泳无羁之性,抑何高也?固知巢许于陵,一线根脉,千古原未尝断。”又:“陆元厚家贫,为童子师。性方严,行止举举,里中屠沽儿不敢狎视。公卿折节交之者,仅一报谒,不数往也。喜蓄奇书,学奉多为书尽。余尝得其《周礼》、《国策》、《离骚》、王子年《拾遗记》诸书,皆精本。元厚书摹《急就》,婉逸有态。画工草虫,不多为人作。”昌炽案:陈、陆两人,始末未详。《紫桃轩杂缀》,明李日华竹嬾所著。日华,万历间进士,两人与同时,故次于万历之末。



一九○、陈继儒仲醇

饼师灶妾呼名字,宿老贫酸丐唾余。

一语先生差不恶,不知棋局但钞胥。

《明史》:“陈继儒字仲醇,号眉公,松江华亭人。为诸生,与董其昌齐名。年甫二十九,取儒衣冠焚之,隐居昆山之阳。后筑室东佘山,杜门著述。年八十二卒。”

《列朝诗传》:“仲醇能延招吴越间穷儒老宿,使之寻章摘句,刺取其琐言僻事,荟萃成书。寡闻者购为枕中之秘。”

《静志居诗话》:“仲醇以处载虚声,倾动朝野。市骨董者如赴毕良史榷场;品书画者必求张怀瓘估价。时无英雄,互相矜饰,甚至吴绫越市,皆被其名,灶妾饼师,争呼其字,未免名不副实焉。”

眉公《尚白斋读书十六砚》:“余颇藏异册,每欣然指谓子弟云:‘吾读未见书如得良友,见已读书如逢故人。’”又《太平清话》:“余得古书,校过付钞,钞后复校;校过付刻,刻后复校;校过即印,印后复校。然鲁鱼帝虎,百有二三。夫眼眼相对尚然,况以耳传耳,其是非毁誉,宁有真乎?”昌炽案:眉公《宝颜堂秘笈》,改窜删节,真有有如不刻之叹,未能副其言也。惟其率藏书云:“钞本书如古帖,不必全帙,皆是断珪残璧。”又《岩栖幽事》中有一言云:“着棋不若钞书”,皆为名论。其所居曰“宝颜堂”者,以得颜鲁公书《朱巨川告身》,故以名其堂也。云间城外又有两精舍,一顽仙庐,一来仪堂,见梨洲《思旧录》。又有婉娈草堂,仲醇尝题诗云:“长者为营载竹地,中年方惬住山心。”见《岩栖幽事自序》。其所藏书画,尝用一印,曰“一腐儒”。



一九一、徐囗(火勃)惟起 子延寿存永

武夷神君不可见,幔亭仙乐奏云匏。

欲寻三岛人间世,无恙鳌峰汗竹巢。

《列朝诗传》:“徐举人熥,字惟和,布衣。囗(火勃)字惟起,又字兴公。闽县人,永宁令囗(木昂)之子也。兄弟皆擅才名,兴公万历间与曹能始狎,主闽中词盟,后进皆称兴公诗派。家多藏书,著《笔精》、《榕阴新检》。崇祯己卯,偕其子访余山中,约以暇日互搜所藏书,讨求放失。遭时丧乱,兴公、能始俱谢世,而余颓然老,无志于斯文矣。兴公之子延寿,能读父书。林茂之云,劫灰后,兴公鳌峰藏书尚无恙也。”

《渔洋诗话》:“徐延寿字存永,徐兴公之子也。家鳌峰,藏书与曹能始、谢在杭埒。乱后,并田园尽失之。”

《明诗综》:南损斋评云“兴公所居鳌峰麓,客从竹间入。环堵萧然,而牙签四围,缥缃之富,卿侯不能敌也。”

《静志居诗话》:“严仪卿论诗,谓诗有别才,非关学也。其言似是而实非。兴公藏书甚富,予尝见其遗籍,大半点墨施铅,或题其端,或跋其尾。好学若是,故其诗典雅清稳,与惟和足称二难。今有称诗者,问以《七略》、四部,茫然如堕云雾。顾好坐坛坫说诗,其亦不自量矣。”

《红雨楼家藏书目序》:“予少也贱,性喜博览,尝取父书读之,觉津津有味。既长,稍知访辑,然室如悬罄,力不能举群有也。余壬辰、乙未、辛丑,三为吴越之游,庚子又有书林之役。乃撮其要者购之,因其未备者补之。更有罕睹难得之书,或即类以求,或因人而乞,或有朋旧见遗,或借故家钞录。积之十年,合先君子、先伯兄所储,可盈五万三千余卷。存之小楼,堆床充栋,颇有甲乙,次第铅椠,暇日遂仿郑氏《艺文略》、马氏《经籍考》之例,为《书目》四卷。万历壬寅初秋,三山徐囗(火勃)兴公书。”又《藏书屋铭》:“少弄词章,遇书辄喜。家乏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