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及纸久至者,吏辄刻除之,如抽贯然。已而见冥官,则陈襄述古也。问昱何故杀乳母,昱曰:“无之。”呼乳母至,血被面,抱婴儿,熟视昱曰:“非此人也,乃门下吏陈周。”官遂放昱还,曰:“路远,当给竹马。”又使诸曹检己籍,曹示之,年六十九,官左班殿直。曰:“以平生不烧香,故不甚寿。”又曰:“吾辈更此一报,即不同矣。”意谓当超也。昱还,道见追陈周往。既苏,周果死。

  ○记异

  有道士讲经茅山,听者数百人。中讲,有自外入者,长大肥黑,大骂曰:“道士奴!天正热,聚众造妖何为?”道士起谢曰:“居山养徒,资用乏,不得不尔。”骂者怒少解,曰:“须钱不难,何至作此!”乃取釜灶杵臼之类,得百余斤,以少药锻之,皆为银,乃去。后数年,道士复见此人从一老道士,须发如雪,骑白驴,此人腰插一驴鞭从其后。道士遥望叩头,欲从之。此人指老道士,且摇手作惊畏状,去如飞,少顷即不见。

  ○猪母佛

  眉州青神县道侧有一小佛屋,俗谓之“猪母佛”,云百年前有牝猪伏于此,化为泉,有二鲤鱼在泉中,云:“盖猪龙也。”蜀人谓牝猪为母,而立佛堂其上,故以名之。泉出石上,深不及二尺,大旱不竭,而二鲤莫有见者。余一日偶见之,以告妻兄王愿,愿深疑,意余之诞也。余亦不平其见疑,因与愿祷于泉上曰:“余若不诞者,鱼当复见。”已而二鲤复出,愿大惊,再拜谢罪而去。此地应为灵异。青神文及者,以父病求医,夜过其侧,有ヮ而负琴者邀至室,及辞以父病,不可留,而其人苦留之,欲晓乃遣去。行未数里,见道傍有劫贼所杀人,赫然未冷也,否则及亦未免耳。泉在石佛镇南五里许,青神二十五里。

  ○王翊梦鹿剖桃核而得雄黄

  黄州岐亭有王翊者,家富而好善。梦于水边见一人为人所殴伤,几死,见翊而号,翊救之得免。明日偶至水边,见一鹿为猎人所得,已中几枪。翊发悟,以数千赎之。鹿随翊,起居未尝一步舍翊。又翊所居后有茂林果木,一日,有村妇林中见一桃,过熟而绝大,独在木杪,乃取而食之。翊适见,大惊。妇人食已弃其核,翊取而剖之,得雄黄一块如桃仁,及嚼而吞之,甚甘美。自是断荤肉,斋居一食,不复杀生,亦可谓异事也。(翊,一作诩。)

  ○徐则不传晋王广道

  东海徐则隐居天台,绝粒养性。太极真人徐君降之曰:“汝年出八十,当为王者师,然后得道。”晋王广闻其名,往召之。则谓门人曰:“吾年八十来召我,徐君之言信矣。”遂诣扬州。王请受道法,辞以时日不利。后数日而死,支体如生,道路皆见其徒步归,云:“得放还山。”至旧居,取经书分遗弟子,乃去。既而丧至。以为徐生高世之人,义不为炀帝所污,故辞不肯传其道而死。徐君之言,盖聊以避祸,岂所谓危行言逊者耶?不然,炀帝之行,鬼所唾也,而太极真人肯置之齿牙哉!

  ○先夫人不许发藏

  昔吾先君夫人不僦宅于眉,为纱谷行。一日,二婢子悬帛,足陷于地。视之,深数尺,有大瓮覆以乌木板,先夫人急命以土塞之。瓮有物如人咳声,凡一年乃已,人以为此有宿藏物欲出也。夫人之侄之问者,闻之欲发焉。会吾迁居,之问遂僦此宅,掘丈余,不见瓮所在。其后某官于岐下,所居大柳下,雪方尺不积;雪晴,地坟起数寸。轼疑是古人藏丹药处,欲发之。亡妻崇德君曰“使吾先姑在,必不发也。”轼愧而止。

  ○太白山旧封公爵

  吾昔为扶风从事,岁大旱,问父老境内可祷者,云:“太白山至灵,自昔有祷无不应。近岁向传师少师为守,奏封山神为济民侯,自此祷不验,亦莫测其故。”吾方思之,偶取《唐会要》看,云:“天宝十四年,方士上言太白山金星洞有宝符灵药,遣使取之而获,诏封山神为灵应公。”吾然后知神之所以不悦者,即告太守遣使祷之,若应,当奏乞复公爵,且以瓶取水归郡。水未至,风雾相缠,旗幡飞舞,仿佛若有所见。遂大雨三日,岁大熟。吾作奏检具言其状,诏封明应公。吾复为文记之,且修其庙。祀之日,有白鼠长尺余,历酒馔上,嗅而不食。父老云:“龙也。”是岁嘉七年。

  ○记范蜀公遗事

  李方叔言:范蜀公将薨数日,须发皆变苍,郁然如画也。公平生虚心养气,数尽神往而血气不衰,故发于外耶?然范氏多四乳,固与人异,公又立德如此,其化也必不与万物同尽,盖有不可知者也。元符四年四月五日。

  ○记张憨子

  黄州故县张憨子,行止如狂人,见人辄骂云:“放火贼!”稍知书,见纸辄书郑谷雪诗。人使力作,终日不辞。时从人乞,予之钱,不受。冬夏一布褐,三十年不易,然近之不觉有垢秽气。其实如此,至于土人所言,则甚异者,固不可知也。

  ○记女仙

  予顷在都下,有传太白诗者,其略曰:“朝披梦泽云”,又云:“笠泽清茫茫。”此非世人语也,盖有见太白在肆中而得此诗者。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