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非民。”言上之必恤私田也。民先其公,而上恤其私,故民不劳而上足用也。宣公无恩信于民,民不肯尽力于公田,故按行择其善亩而税之。《公羊传》曰:“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夫民不尽力于公田者,上之过也。宣公不责已悔过,而择其善亩而税之,宜其民之谤ゥ而灾异之作也。税亩之明年冬,彖生。《公羊》传曰:“彖生不书,此何以书?幸之也,犹曰受之云尔。上变古易常,应是而有天灾,其诸则宜于此焉变矣。”何休以为宣公惧灾复古,故其后大有年。愚以为非也。按《春秋》书“作三军”,后又书“舍中军”。书“跻僖公”,后又书“从祀先公”。事之复正,未尝不书。宣公而果复古也,《春秋》当有不税亩之书。故何休之说,愚不信也。谨对。

  ◎迩英进读进读八首

  【汉高祖赦季布唐屈突通不降高祖】

  轼以谓汉高祖、唐高祖皆创业之贤君,季布、屈突通皆一时之烈丈夫。惟烈丈夫,故能以身殉主,有死无二。惟贤君,故能推至公之心不以私怨杀士。此可以为万世臣主之法。

  【汉宣帝诘责杜延年治郡不进】

  轼以谓古者贤君用人,无内外轻重之异,故虽杜延年名卿,不免出为边吏。治效不进,则诘责之,既进,则褒赏之。所以历试人才、考核事功盖如此。孝宣之治,优于孝文者以此也。马周谏唐太宗,亦以为言。治天下者,不可不知也。

  【叔孙通不能致二生】

  轼以谓叔孙通制礼,虽不能如三代,然亦因时施宜,有补于世者。鲁二生非之,其言未必皆当,通以谓不知时变,亦宜矣。然谨按扬子《法言》:昔齐鲁有大臣,史失其名,或曰,如何其大也?曰,叔孙通欲制君臣之仪,聘先生于齐鲁,所不能致者二人。由此观之,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然后中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若与时上下,随人俯仰,虽或适用于一时,何足谓之大臣为社稷之卫哉!

  【狄山论匈奴和亲】

  轼谨按,汉制,博士秩皆六百石耳。然朝廷有大事,必与丞相御史九卿列侯同议可否。盖亲儒臣,尊经术,不以小臣而废其言。故狄山得与张汤争议上前。此人臣之所甚难,而人主之所欲闻也。温颜以来之,虚怀以受之,犹恐不敢言,又况如武帝作色凭怒,致之于死乎?故汤之用事,至使盗贼半天下,而汉室几乱,盖起于狄山之不容也。

  【唐太宗梦虞世南】(或题作汉武帝唐太宗优劣)

  轼谓古之贤君,知直臣之难得,忠言之难闻,故生则尽其用,殁则思其言,想见其人,形于梦寐,可谓乐贤好德之主矣。汉武帝雄材大略,不减太宗。汲黯之贤,过于世南。世南已互,太宗思之。汲黯尚存,而武帝厌之。故太宗之治,几于刑措,而武帝之政,盗贼半天下,由此也夫!

  【文宗访郑公后得魏】

  轼观唐文宗览贞观事而思郑公之后,亦有意于善治矣。虽然,唐室凌迟,未易兴起,非高才伟人,无足以图之。而信训、注之狂谋,几陨宗社。良可叹已。至于奖魏谟之极谏,愿处于无过之地,亦贤君之用心也。

  【张九龄不肯用张守牛仙客】

  轼窃谓士大夫砥砺名节,正色立朝,不务雷同以固禄位,非独人臣之私义,乃天下国家所恃以安者也。若名节一衰,忠信不闻,乱亡随之,捷如影响。西汉之末,敢言者惟王章、朱云二人,章死而云废,则公卿持禄保妻子如张禹、孔光之流耳。故王莽以斗筲穿窬之才,恣取神器如反掌。唐开元之末,大臣守正不回,惟张九龄一人。九龄既已忤旨罢相,明皇不复闻其过以致禄山之乱。治乱之机,可不慎哉!

  【颜真卿守平原以抗安禄山】

  轼以谓古者任人,无内外轻重之异,故虽汉宣之急贤,萧望之之得君,犹更出治民,然后大用。非独以历试人材,亦所以维持四方,均内外之势也。唐开元、天宝间,重内轻外,当时公卿名臣,非以罪责不出守郡,虽藩镇师守,自以为不如寺监之僚佐,故郡县多不得人。禄山之乱,河北二十四郡一朝降贼,独有一颜真卿,而明皇初不识也。此重内轻外之弊,不可不为鉴。
 


 
●卷五十一
◎奏议四首
  【议学校贡举状】

  熙宁四年正月日,殿中丞直史馆判官告院苏轼状奏:准敕讲求学校贡举利害,令臣等各具议状闻奏者。

  右臣伏以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法,在于责实。使君相有知人之才,朝廷有责实之政,则胥史皂隶,未尝无人,而况于学校贡举乎?虽因今之法,臣以为有余。使君相无知人之才,朝廷无责实之政,则公卿侍从,常患无人,况学校贡举乎?虽复古之制,臣以为不足矣。

  夫时有可否,物有废兴。方其所安,虽暴君不能废。及其既厌,虽圣人不能复。故风俗之变,法制随之。譬如江河之徙移,顺其所欲行而治之,则易为功;强其所不欲行而复之,则难为力。使三代圣人复生于今,其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