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待此一事融释脱落然后循序少进而别穷一事如此既久积累之多胸中自当有洒然处 朱子曰读书是格物一事 致知之方或考之事为之着或察之念虑之微或求之文字之中或索之讲论之际使于身心性情之德人伦日用之常以至天地鬼神之变鸟兽草木之宜自其一物之中莫不有以见其所当然而不容已与其所以然而不可易者必其表里精粗无不尽其类以通之至于一日脱然而贯通焉则于天下之物皆有以究其义理精微之所极而吾聪明睿知亦皆有以究其心之本体而无不尽矣 盈天地之间皆物也以其至切而近者言之则心之为物实主于身其体则有仁义礼智之性其用则有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情浑然在中随感而应各有攸主而不可乱也次而及于身之所具则有口鼻耳目四肢之用又次而及于身之所接则有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常是皆必有当然之则自不容已所谓理也外而至于人则人之理不异于人也极其大则天地之运古今之变不能外也尽于小则一尘之微一息之顷不能遗也
  
  愚谓大学之教以致知为先盖能推致吾之知识使无不尽则本心洞然万变毕照由此而之焉则意诚心正而身修天下国家可得而治矣但其用力之方则在于即物推求以究其理方为的实若泛然从事于言语训诂之末则讲说虽勤文辞虽丽乃程子所谓翫物丧志之学徒敝精神于身心无纤毫之益其遇事变亦茫然不知理之所在颠倒错缪殆有甚焉尚望其能成已成物而无误乎然亦无以他求为也今学者诚能读圣贤之书反复寻究以求其理亦可以得致知之大端矣更于日用之间穷其何为是何为非事事求其至善物物寻其当然则致知之功莫切于此如此既久则知益明理益精矣
  
  审察几微以为应事之要
  
  易曰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 知几其神乎 诗曰潜虽伏矣亦孔之昭 中庸曰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 子思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愼其独也 周子曰诚无为几善恶 朱子曰欲动未动之间便有善恶正学者用心理会 天理人欲几微之间 天理人欲之分只争些子故周子只管说几字 几微之间善者便是天理恶者便是人欲纔觉如此便存其善去其恶可也
  
  愚谓人生日用之间起居动息以至设施措置不能不与物接故不能无事然所以为事之理固已具于性分之内也若厌其烦扰欲绝而去之则陷于老佛之空寂若不察其理之当然以机变为足以应事则流于仪秦商鞅智谋之末为小人之归矣然事物之闲虽曰无非天理所在茍失于省察则不觉陷于人欲之私虽或悔悟亦无及矣故必于事物初接本心萌动之际谨察精辨孰为天理孰为人欲使善恶是非公私义利判然于前然后从其善而去其恶如此旣久则义理益精自无过与不及之差矣
  
  克治力行以尽成已之道
  
  易曰君子终日干干夕惕若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书曰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 颜渊问克己复礼之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程子曰学问之道无他也知其不善则速改以从善而已 人能克己则仰不愧俯不怍其乐可知有息则馁矣伊川问谢显道相别半年做得甚工夫对曰只去个矜字 矫轻警惰 朱子曰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 此间讲说时少践履时多事事都要人自去理会 凡是私已不是天理者便克将去行之久则善与自家为一为一则得之在我未能行则善自善我自我 人于道理不能行只是在我之道理有未尽耳不当咎其不可行当反而求尽其道
  
  愚闻人之有生便有所以为人之理是皆天之所赋非人力之所为也虽圣人不过尽为人之理而已孟子所谓践形是也非圣人于此身之外别有所以为圣人之理也今所以不能如圣人之从容中道者是气质有偏物欲有蔽故必克治其气质之偏物欲之蔽使所行无过不及之差然后可以尽此身之理以成乎已也茍或知而不行则前所穷之理无所安顿徒费讲学之功无以为已有岂不重可惜乎今学于此者务必实体此理而力行以终之以脱乎俗学之陋其力行之方圣贤方册已详姑举大端于此以示同志
  
  推已及物以广成物之功
  
  愚闻子朱子曰天之明命有生之所同得非有我之得私也是以君子之心廓然大公其视天下无一物而非吾心之所当爱无一事而非吾职之所当为虽或势在匹夫之贱所以尧舜其君尧舜其民者未尝不在吾之分内也窃谓学者须要有如此心胸则规模广大私吝之心自消推而行之岂有一民不被其泽一物不得其所哉此儒者之学必至于参天地赞化育然后为功用之全也圣贤开示后学深切如此顾乃背其名教偏狭浅陋成一已之功名茍一家之富贵使明德新民之大道正君善俗之太业不行于世呜呼惜哉有志之士尚当勉力于此以进复先王之治
  
  白鹿洞讲义
  
  古之学者必以修身为本修身之道必以穷理为先理明身修则推之天下国家无不顺治今诸君在洞者务必用功于此虚心一意绝其杂虑而于圣贤之书熟读精思明辨反之于身而力行之又于日用之闲凡一事一物必精察其理一动一静必实践其迹则所学在我而于酬应之际以天下之理处天下之事必沛然矣又何古人之不可学哉且诸君以为今人之性与古人之性同乎异乎今人之心与古人之心同乎异乎茍异矣不敢强诸君若吾之心吾之性不异于古人又何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