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此编虽极僣踰不敢逃避者非立异也无当于心而不敢以自欺也亦果于非汉儒而笃于尊圣经云尔

  老氏论

  释老二氏同祸天下而人不知老氏之罪甚于释者不知老氏之本也世之知老氏者有二焉以其有祷晴雨役鬼神驱魍魉与夫斋醮符水之说则谓之正一之教以其有长生久视之说则谓之全真之教是二者皆非老氏之本也予考之周礼太祝掌事鬼神曰禬禜以除凶荒祷水旱司巫掌羣巫之政令国大旱则帅巫而舞雩是祷晴雨之说也方相氏帅百隶而时傩以索室殴疫大丧以戈击圹之四隅殴方良是役鬼神之说也壶涿氏掌除水虫以象骨午贯牡橭而沉之则其神死渊为陵神谓龙罔象之属庭氏掌射天鸟若神也则以太阴之弓与枉矢射之是驱魍魉之说也小祝掌禳祷以祈福祥逺辠疾而素问亦曰往古之医祝由而已是斋醮符水之说也凡是四者在前古之时多掌于官府降及后世官失其职而老氏之徒窃取之非老氏之本也河图洛书见于火候之说先天后天之图亦出于此至陈邵两贤始表章之遂为万世理学之正宗而参同契一书至勤朱蔡师生为之注释盖古者士穷无以自见而独善其身者之所为也老氏之徒窃取之非老氏之本也然则老氏之本何在曰先儒则有成说矣而人莫之知也权诈者老氏之本也当周之末世先王之道不行而人心放溺以孔孟之贤圣而不得位以拯之乃徒见诸笔舌之间以望后世则固付之无可奈何矣老氏之徒窥见其几以为人性之不能尽善则阴为不善而阳揜之亦足以名世矣夫老氏倡此道于人伪滋甚之时人亦苦其阳为不善之可耻也则靡然从之由是申韩之刑名苏张之纵横良平之阴谋嵇阮之旷逹羣起四出以就功名盖不特迷暗者惑之而髙明者亦甘心焉其平生之巧中诡遇自喜以为能事得计者无不出于老氏老氏之权诈流毒至此而人不知其罪者不知其本也夫释氏兼爱而老氏为我兼爱之道虽足以罔民其意犹欲勉人之为善至于为我乃人人自便之计而老氏倡之遂至胶固纒绵于天下后世而莫之能解如色之迷人岂惟陷其术中而不悟虽悟矣而安处之无如之何此老氏之罪也彼世之罪老氏者乃犹指其祷晴雨役鬼神魍魉与夫斋醮符水长生久视之说亦见其末矣

  伍员论

  父子之亲君臣之义一也不幸而处其变则如之何曰君臣之合以人父子之合以天以人者可絶而以天者不可絶故舜禹不敢以非礼加诸瞽叟伯鲧而上有桀纣之君则下有汤武之臣不谓之簒夺而谓之吊民伐罪上有太甲昌邑之君则下有伊霍之臣不谓之跋扈而谓之废昏立明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雠礼曰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不听则逃之子之于亲也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此可见以人者可絶而以天者不可絶故也然又当权其中使亲义不至于偏废若曰以有过之父而见诛于有道之君则不敢以亲贼义鲧废而禹兴是也以无过之父而见杀于无道之君则不敢以义掩亲伍奢见杀而子员复雠是也处变之定理盖不易此而苏辙乃讥员逆天伤义是岂复有人心者哉且平王之为君也尧舜之君乎抑桀纣之君乎太甲昌邑之君乎此不待辩而明矣彼平王杀其子妻其妇奬奸回戮忠良有臣如汤武者吊民伐罪可也如伊霍者废昏立明可也顾员上不能为汤武下不能为伊霍则以呉之师破楚入郢而鞭其墓以发至愤其志亦可悲矣为辙者但知夫平王前日为员之君而不知今日为员之雠岂惟不知父子之亲亦不知君臣之义矣夫君者天下之义主也君而至于使人雠之则孟子之所谓独夫耳礼曰父母之雠弗与共戴天然则员之所鞭者非平王乃独夫也而谓其逆天伤义是无父之人也昔王裒以父死非命终身未尝西向而坐以示不臣于晋朱子取而载诸小学之书以实父子之伦则员固朱子所不弃者然予独悲夫员之所为尤有可憾者焉昔张良以五世相韩愤秦之灭其宗也则佐汉髙帝诛秦而立韩公子成及项羽杀成则又佐髙帝袭杀羽于固陵雠复耻雪则遂谢病辟谷托从赤松子游以明其心之为韩也使员当入郢之后投戈解甲翩然辞呉之爵禄而退处于深山长谷之中以示其所遭之不幸岂不可以尽全归之孝哉惜乎其志不足及此而反以谗见祸于他人之手也

  陈平论

  西汉之士其策事率以利而不以义若陈平则其尤者何以知其然以淮阴侯之事而知之夫吕氏之杀侯千古之所共愤而予以为平实启之吕氏特成之耳方人之告侯反也髙帝自意之不决问于羣臣而不决其不决者岂帝真不之知哉诚有以恶侯之罪而念侯之功故徘徊犹豫持两端于心胸之间当此时也得好义者一言则生得好利者一言则死侯之生死系于人言盖不容髪而帝乃取决于平为平者宜对帝曰侯定列国取项羽握重兵在外者十年顾不反今天下已定裂土而王其志愿亦足矣且侯素号明智岂不知天命不可以僣迹此观之则告者之妄不言可知陛下宜抵告者罪而取上变之书缄之付侯以示无他则侯必束身归朝骈首请罪其戴汉之恩益深臣节益坚而为国之藩篱益固此策之上也且告变者其真伪未可知而叛逆大罪固不可以轻加亦不可以末减陛下宜使亲信腹心之臣觇于楚之境上人惟不为则已为则自有不能掩者觇之而得其实则使使持节召侯召之不来然后六师移之未晚也伪则宜速斩告者以安功臣之心仍以玺书慰侯此策之中也若从羣臣之言不论事之真伪遽兴无名之师则侯之反形未具虽家置一喙以喻侯之当诛其孰听之况陛下新一天下之初事多未遑而首戮元勲则人人自危虽左右服事之臣亦为之凛凛惧矣使陛下果若人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