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受之,复告之曰:“某忝骰子令”,乃陈其说于录事。录事告于四席曰:“某官忝骰子令。”然缕宣之。录事之于令也,必合其词,异于席人所谓巧宣也。席人有犯,既下筹,犯者执爵请罪,辄曰:“一爵,法未当言。”犯者不退,请并下三筹,然告其状谳,不当理则支其筹以饮焉。席人刺录事,亦如之。

  觥录事

  凡乌合之徒,以言笑动众,暴慢无节,或叠叠起坐,或附耳嗫语,律录事以本户绳之。奸不衰也。觥录事宜以刚毅、木讷之士为之。有犯者,辄设其旗于前曰:“某犯觥(法先旗而后纛)。”犯者诺而收执之,拱曰:“知罪。”明府饷其觥而斟焉。犯者右引觥,左执旗附于胸。律录事顾伶曰:“命曲破送之。”饮讫,无坠酒,稽首,以旗觥归于觥主曰:“不敢滴沥”,复觥于位。后犯者捉以纛。叠犯者旗纛俱舞。觥筹尽,有犯者不问。(俗谓旬假)

  选徒

  大凡寡于言而敏于令者,酒徒也;怯猛饮而惜终欢者,酒徒也;不动摇而貌愈毅者,酒徒也;问其令而不重问者,酒徒也;不停觞而言杂乱者,酒徒也;改令及时而不涉重者,酒徒也;持屈爵而不分诉者,酒徒也;知内乐而恶嚣者,酒徒也。故告饮之法,选徒为根干,选酒为枝叶,选令为敷萼,则可以慎难者,断可知矣。

  骰子令

  大凡初筵皆先用骰子,盖欲微酣然迤逦入令。

  手势

  大凡放令,欲端其颈如一枝之孤柏,澄其神如万里之长江,扬其膺如猛虎蹲踞,运其眸如烈日飞动,差其指如鸾欲飞舞,柔其腕如龙欲蜿蜒,旋其盏如羊角高风,飞其袂如虎眼(鱼跃)大浪,然后可以畋渔风月、缯缴笙竽。

  拒泼

  孟子曰:“杀人以梃与刃,有以异乎?”然则酗酒以拒与泼,有异乎?同归酗酒也。盖有闻饮必来,见杯即拒,或酒纠不容密见,明府责饮,则必固为翻滟,椎作周章,始持杯而喏吁,背明烛而倾泼。如此则俱为害乐,并是蠹欢,自当揖之别室,延以清风,展薤叶而开襟,极茗芽以从事。

  逃席

  酒徒有逃席之疹者,弃之如脱履。

  使酒

  大凡蔑章程而务牛饮者,非欢源也;醒木讷而醉喋喋者,非欢源也;饰己非而尚议谳者,非欢源也;得浅酒而诉深酌者,非欢源也;饮愈多而貌弥淡者,非欢源也;不谕令而病敏手者,非欢源也;己令谬而恶人议者,非欢源也;好请罪而讳以筹者,非欢源也。此八者,盖沉酗以滥觞,纷喧之鸿渐也。

  进户

  进户法:葛花、小荳花各阴干,各七两为末,精羊肉一斤,如法作“生”。以二花末一两,匀入于“生”中。如先只饮得五盏,以十盏好酒熟暖沃“生”服之,至日进一服。花尽,作户倍矣。

  (二)

  《中华野史唐朝卷》陈尚君辑校、黄清发整理

  《醉乡日月》三卷,唐皇甫松撰。松字子奇,号檀栾子,睦州新安人(今浙江建德人)人。古文学家皇甫湜子。开成、会昌间,累试进士不第,终身未仕。著有《大隐赋》、《续牛羊日历》及本书。本书序作于会昌五年(八四五),自称为酒后戏作,录当时饮酒者之格及酒令、酒事风俗等,并藉以寄寓与世乖违之情。原书不存,《说郛》、《类说》等书有所节录,前者存有原书三十章之总目。今重予辑录,以《全唐文纪事》据《永乐大典》录出之序《说郛》所存原目冠于卷首,《说郛》仅节存十四章。令《永乐大典》所存《使酒》一章,大致完整。《类说》则另摘句拟题,今不详所属,姑附于后。

  序

  叙曰:夫以酒德自怡者,莫若负壶云岩,长歌林莽,希夷陶兀,混浊百年,斯上士之醉也。其或友月朋风,吟烟笑露,资欢于杼轴之境,取胜于微引之场,追傲逸于古人,求舒适于当代,斯中士之为醉也。其或节以丝簧,程以袂舞,焰红烛于春夕,飘翠袖于香筵,以律度为高谈,以风标为上德,含妍吐艳,拂雾萦烟,此下士之为醉也。然而九土英华,五陵豪杰,纵横攘臂,络绎服膺,竟蒙倏忽之心,争牵浑沌之窍,眠瓮者嗤为朴陋,搦管者目曰迂儒。于是上士中人之风,拂尽于樽爵矣。既而六音靡靡,九酝泠泠,傲云山为外人,愿罍杓为剩物。含犀露玉之党,悬缨拖紫之群,联襟而媚新声,接舞而趋艳曲。虽有清真雅士,骯髒高人,亦舍方而就圆,盖彼众而我寡。呜呼!十二年之内,天下翕然同风,酒德之衰,有一于此。余坐当樽罍大会之日,丝簧竞溃之时,蓬在麻中,何暇偃蹇?顷居清洛,欢多徇人,岁月既滋,颇有瑕頫。嫉其为下士之醉,又不能绝利一源,上下相蒙,巧拙相混。昔窦常为酒律,与今饮酒不同,盖止迟筹,寻弃于世。余会昌五年春,尝因醉罢,戏纂当今饮酒者之格,寻而亡之。是冬闲暇,追以再就,名曰《醉乡日月》,勒成一家,施于好事,凡上中下三卷。(《全唐文纪事》卷三三)

  饮论

  (凡醉有所宜)。醉花宜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