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通显或且不久其余放弃罪废者不可胜数明公盖尝思其故与予尝悲古之豪贤俊伟之士恨不生逢盛时而又羇絷摧阻如此今天下之士不问识不识皆曰李太常驰骋 百家博极羣书可与汉刘向杨雄相表里而今亦至是别有说与宦途者天下古今之共辙也昔秦燔诗书坑学士孔氏之道几绝而汉武皇帝出而闵之号为雄才大略好文右贤久君一时宰相如田蚡者黜道家言务隆推儒术所进叙者百余人而公孙弘自喜位通侯亦起客馆开东阁以延贤士大夫当是时海内之士沛艾而进矣然董仲舒之醇谨申公之笃行韩婴辕固欧阳生之明经博古并不得推或推而不及 显而其所与推毂者乃或出于王臧赵绾之流何哉盖人情乐软熟而忌奇伟誉随诡而恶激昂而间有名贤独得薄日月立功名者非其偶会必其能窃黄老短长之余以自便于世故也若吾太常自度其能之否乎吾间尝视太常不能为软熟而所骛者奇伟不能习随诡而所自喜者激昂母乃世之所悦者在彼而明公之所持者在此与由是言之以明公之誉望而不免退处林壑岩穴之间者亦其势也固无惑乎尔 也然而区区独有所不忘于明公者则又未尝不以小其所失而大其所偿何则尊官者荣名之符也其所乘短著述者圣贤之盛也其所托长故马迁尝感虞卿非穷愁不能著书自见而昌黎亦谓柳柳州使得所愿为将相于一时有不欲以彼易此者天之?明公以如是之材与识而又羇絷摧阻如此非厚有所托而然与明公还齐以来几五七年而所得著书不可陈见不知于汉刘向杨雄氏何如也仆时时问士大 夫从门下游者或云不知或云多注疏古六经或云近多通宾客歌舞酒奕以自娱而其所著者独好戏言?豦之词然与否与客或以此病之然仆独窃笑客之陋者非所揣摩于贤者之深微也天之生才及才之在人各有所适夫既不得显施譬之千里之马而困槽枥之下其志常在奋报也不得不啮足而悲鸣是以古之贤豪俊伟之士往往有所牝焉以发其悲涕慷慨抑郁不平之里或隐于钓或困于鼓刀或击筑乞食 于市或歌或啸或喑哑或医卜或恢谐或驳杂之数者非其故为与时浮湛者与而其中之所持则固有涿于世之耳目而非其所见与闻者不肖南海之贱士也顷以知已得后明公涉名郎署未几放去盖于明公先后不同年贤愚不同调而其不能为软熟随诡则适与贤者同而今日之羇絷摧阻若固有所招致而然者吾不知天之或有所属意于间与否而其所饮恨蓄愤与高山仰止之私寔悬悬于门下者不知其何以慰我教我也人生百年日月如流昼有所不能食而夕有所不能寝者兹附永阳山人之便具启以献外附拙稿数首僣求削示伏惟少怜而垂教焉幸甚幸甚

与陆篑斋论左氏春秋书

昨辱枉过偶出旧所注鲁隐公元年不书即位之说当不得以摄称非仆之言也欧阳永叔之言也夫以公谷由卜子夏数传之后而口授之或杂而不经而左丘明鲁人又亲受业于孔氏者仆乃强绌其说而特欧阳子之从何哉求经于其传譬之原律于其狱人之辞以覆之狱焉而不合则不得不反而慎之也左氏曰公子翚请杀桓公以求太宰隐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翚惧反谮公于桓而弒之此鲁自桓公以来传之旧矣岂不曰隐公非摄也公子翚何以及桓之未立而请杀之隐公苟自立矣何以欲须桓之长而授之也故左氏之谓公不书即位摄也以此然春秋之书 所以严乱臣贼子之戒鲁以降凡诸侯之没但系之以卒而不以薨者是孔子恶其不请命于天子故绝其为诸侯也夫以实为诸侯犹论其罪而书而绝之而况隐特摄主也辄于其会盟游观之及亟称公没则书其薨而谥之耶此欧阳子之所以不能无疑然欧阳子当时所及者特经所书公与薨之一辞耳而非及其详也夫鲁人之以隐公为摄者谓惠公尝立仲子为夫人立君以嫡不以长故隐公不当立而特摄之 以待桓公今按礼诸侯无二嫡元妃没则以次妃摄内事古所谓媵之以侄姊是也惠公元妃孟子没仲子与声子均之为媵妾之属不得立惠公特嬖其免而内惑之鲁之父兄百官及国人当未之与也故孔子于其没而周宰咺之临其丧也书之曰归惠公仲子之谓盖不与其为夫人也妾不祔于姑不敢以庙配于惠公故别为宫以祠之书之曰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释者曰考始事也讥不当立也志失也声子没则 以其子方为国君故书之曰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推而尊之也经文所次大略无复疑者左氏特内有所受于隐公为摄位者之说故于二年夫人子氏薨没其事不传于三年夏四月辛卯尹氏卒仍错文曰君氏卒声子也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盖因君氏以明夫人之称仲子也然谓二年夫人子氏之薨为仲子则元年七月宰喧之赠为无从故传之曰预凶事杜元凯疏曰仲子在而来赠也由今观之赠死不及 哀吊生不及尸古之人犹讥之天子之下赠诸侯之妾将以亲附之也当其未没而为凶事以临之岂近于人情矣乎苟夫人之薨为仲子则于其赠亦当例书之曰归夫人某氏之赠于其所考之宫亦书之曰考夫人子氏之宫何一人而特变例以书之也若其以尹氏为君氏抑尝闻母以子贵矣未闻子以命母之氏也此又其渎乱之甚者也仆是以未尝获覩公所订赵昉刘原道者之说而窃疑左丘明之在当时盖由 鲁人自桓公以来其所倡为摄之说以文隐公之弒者非一日彼已耳习而熟之及读孔子春秋所首系元年之事没其即位而不书意孔子必以此故不复疑及其它所抵牾也则从而牵餙之以证其事其说愈支而义愈以晦抑不知孔子所不与仲子为夫人巳错举于经文所书之中而隐公之非摄其可以互见也久矣

与陆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