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分在於此。

在人为不睹不闻,在天为无声无臭,其实一也。这个不睹不闻之实体,程子所谓「亦无有处有,亦无无处无」,乃心之本体自然见前,何容想象!

谓体认天理者,亦非想象,想象亦是安排。心中无事,天理自见。

君子事君固当随事谏正,然使明道言之,必圆转和平,自能入人,足以感动人主之心,此事系乎盛德所致,不可强为。

所言心外无事,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三句无病。又云一念事亲事君即为物,非若后儒指天下之物为物,则又似以万物在心之外,是心之外有物矣。不若大其心,包天地万物而与之一体,则夫一念之发以至天下之物,无不在内,而以其浑沦,则理在天地万物,以其散殊,则理在事亲事君之间,即心而事物在,即事而理在,乃为完全也。

知言养气是孟子之学紧要处。程子曰:「知言即是知道。」最好。由是言之,知言是知所有,养气是养所有。知言非谓能观人,乃为学之事也。

德性第十

德者,我之德性也,非得之前言往行也,因前言往行以开发乎我,以培灌乎我。如种树然,必根於心乃可,故吾尝谓根立而不灌焉者死矣,根不立而灌焉者死矣。先生尝曰:「德者,吾所得於天之理。」朱子谓「行道而有得於心」,似未然。

知是体察以知此,仁是纯心以存此,勇是果确而不息乎此。学者只体认天理,三者皆在其中。

心不落於空虚,事不流於用智。

君相须是咸有一德,方可济天下之事。

程明道先生真王佐才也,真有王道手段,观其风动处便不同。所言治天下之正风俗得贤才为本一疏,便是王道规模。

吾所谓天理者,体认於心,即心学也。有事无事原是此心,无事时万物一体,有事时物各付物,皆是天理充塞流行,其实无一事。

鸢飞鱼跃与参前倚衡同一活泼泼地,皆察见天理功夫。识得此意而涵养之,则日进日新矣。

应接磨不过者,即亲师友简编时,亦必有走作而不自知也。此皆是一套事,能则皆能。

克己复礼不是二事,然所谓克己者,非谓半上半下也,去之尽乃谓之克己也。己私纔尽,天理立复。若其不继,又复如初。惟随处体认天理最紧要,能如是则克复其中矣。

心熟后,虽终日应酬万变,朝廷百官万务,金革百万之众,造次颠沛,而吾心之本体澄然无一物。

即觉即存,便是知行兼进之功。

自求自得,自信自乐,何与他人?

置鉴於暗,可以照明。物在明而不在暗也,故感在物而不在鉴。诗曰:「潜虽伏矣,亦孔之昭。」君子可以知感应之理也。

惟不於心事合一持养,则心事不能洒然而物来顺应,则每事拟议商量,憧憧愦愦,便是意必固我。

史过云:「考中度衷,中也。」故中心为忠最可玩味,中心则实矣。

所谓随处体认天理者,随未发已发,随动随静。盖动静亦皆心之本体,体用一原故也。如彼明镜然,其明莹光照者,其本体也;其照物与不照物,任物之去来而本体自若。心之本体,其於已发未发,或动或静,亦若是而已矣。若谓静未发为本体,而外已发而动以为言,恐亦有岐而二之之弊也。

知觉是心,必有所知觉之理,乃为真知。

感是一念初萌,应是去处他,感阳而应阴。

意身心感应国家天下事而理义出焉,故谓之物。

狂者有志崇而无礼卑,狷者有礼卑而无智崇。孔子思得狂狷,盖欲因其一偏之善抑扬进退之。狂狷交用,则智崇礼卑,天地合德,便是中行,可践迹而入圣人之室矣。

本体自然合道成圣,天德王道备矣。孔孟之后,自明道之外,谁能到此?

於此著力,则虽病而心不为之累,即是进步处。全放下即是著力工夫。

流行充塞固有是理,然其要只在戒惧慎独之功。真切积久,乃实见得,乃实有之於己,否则徒说他人宝藏,见他人财之类耳。天地间充塞流行,乾尔何事?

乾知太始,主在念头上;坤作成物,主在寔践上。通贯一段功夫乃为佳耳。

此体乾涉最大,若察见而涵养之以有诸己,则宇宙与我通一无二,宇宙在我,而宇宙之化即吾之化,天地万物位育亦是原来本体,无所加益矣,何等快活!

圣人之学全在几上,好恶者,此心发动之端,乃所谓几也。故孟子欲人於四端上扩充,大善大恶,莫不於此分路头。好恶不作者,天理之本体;好好恶恶者,天理流行之大用。

调习此心熟后,酬应万变,吾心实无一事矣。

人但能於此心勿忘勿助时喜怒,岂有失处?喜怒有失,乃此心忘助不存时错了。

圣人岂无体认?但天机熟,故自然耳。中庸「聪明睿知达天德」,便是圣人体认。

见其参前倚衡,卓尔跃如,此是自然真见,都於勿忘勿助之间见得。或不善体认,则多著於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