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槛束哀猿叫,枝惊夜鹊栖。几时陪羽猎?应指钓璜溪。
“方丈”、“昆仑”,指秦皇、汉武也。秦皇之求方丈,汉武之穷昆仑,皆为天地古今阔绝不可致之事,岂如玄宗使张均取妙宝真符于宝仙洞往而旋获乎?均以此取幸于玄宗,故曰:“气得神仙迥,恩承雨露低”也。“方丈”四句,隐然借秦皇、汉武以讽玄宗之求仙,亦讽均不当以求仙得幸也。“相门”以下,言均之门第如此,遭际如此,声望如此,岂不可以自致公辅?何事以求仙幸进耶?投赠之诗,托讽深厚如此。其意切则其词愈婉,此风人之指也。“适越”以下,自陈其颠踬,又教均以大臣之道,当为国求贤,不当以求仙逢迎人主,非徒望之以荐引也。“应指钓璜溪”,以太公望自况,其自待亦不薄矣!

(收京)
生意甘衰白,天涯正寂寥。忽闻哀痛诏,又下圣明朝。
羽翼怀商老,文思忆帝尧。叨逢罪己日,沾洒望青霄。
收京之时,上皇在蜀,已诰定行日。肃宗汲汲御丹凤楼下制,不能少待。李泌有言:“后代何以辨陛下灵武即位之意乎?”此诗云:“忽闻哀痛诏,又下圣明朝。”盖讥之也。泌每言家事必待上皇,又为群臣草表致上皇东归,能调护两宫,故以商老许之。肃宗已即大位,而以商老羽翼为言,亦元结书太子即位之义也。玄宗内禅,故以帝尧称之。肃宗未尽人子之礼,公所不与,故曰“忆帝尧”,皆微辞也。逢罪己之日,而沾洒青霄,其不诵而规可知矣。公诗言商老不一而足,曰“每怪商山老,兼存翊赞功”。曰“日莫还歌《紫芝曲》,时危惨淡来悲风”。皆指泌也。其大意则于《赠韩谏议》诗发之。

(奉赠王中允)
中允声名久,如今契阔深。共传收庾信,不比得陈琳。
一病缘明主,三年独此心。穷愁应有作,试诵《白头吟》。
庾信《哀江南赋》曰:“大盗移国,金陵瓦解。”余乃窜身荒谷,公私涂炭。三日哭于都亭,三年囚于别馆。以侯景拟禄山,以子山拟摩诘,可谓切当矣。曹公谓陈琳曰:“卿罪状孤一人足矣,何至上及祖父?”当时从逆之臣,必有谤讪朝廷,进献符命,如玄宗之数张均,所谓与逆贼作权要官,毁阿奴三哥家事者。其视陈琳之于曹公,以敌国相訾,罪更不可言矣。维独痛愤赋诗,闻于行在,故曰“不比得陈琳”也。维既阳不受伪署,一病三年。肃宗复责授中允,故曰:“穷愁应有作,试诵《白头吟》。”其于郑虔则曰:“可念此翁怀直道,也沾新国用轻刑。”皆讥肃宗政刑之失当也。

(寄岳州贾司马六丈巴州严八使君两阁老五十韵)
衡岳啼猿里,巴州鸟道边。故人俱不到,谪宦两悠然。
开辟乾坤正,荣枯雨露偏。每觉升元辅,深期列大贤。
秉钧方咫尺,铩翮再联翩。禁掖朋从改,微班性命全。
贾笔论孤愤,严诗赋几篇?定知深意苦,莫使众人传。
贝锦无停织,朱丝有断弦。浦鸥防碎首,霜鹘不空拳。
严武之贬,已见于贬房之制。而贾至以中书舍人出守汝州,《旧书》不载,他皆无可考。此诗云:“秉钧方咫尺,铩翮再联翩。”知至与公及武,后先贬官也。按十五载八月,玄宗幸普安郡,下诏制置天下,此诏实出至手。此事房建议,而至当制。贺兰之谮已入,至安能一日容于朝廷?将贬而至先出守,其坐党明矣。至父子演纶,受知于玄宗。肃宗深忌蜀郡旧臣,其再贬岳州,虽坐小法,亦以此故也。“每觉升元辅,深期列大贤”。盖等用事,则必将引用至、武,故其贬也,亦联翩而去。“贝锦”以下,虽移官州郡,而以忧谗畏讥相戒,未能一日安枕也。公送至出守诗:“西掖梧桐树。”不胜迁谪之感。太白亦云:“圣主恩深孝文帝,怜君不遣到长沙。”可以互见。

(高都护骢马行)
安西都护胡青骢,声价然来向东。此马临阵久无敌,与人一心成大功。
功成惠养随所致,飘飘远自流沙至。雄姿未受伏枥恩,猛气犹思战场利。
腕促蹄高如踣铁,交河几蹴曾冰裂。五花散作云满身,万里方看汗流血。
长安壮儿不敢骑,走过掣电倾城知。青丝络头为君老,何由却出横门道?
此诗感叹骢马之失所也。此马产于青海,转战交河,岂自知功成之后,羁绁豢养,收敛其雄姿猛气,而俯首受伏枥之恩。纵使声价然,倾城掣电,岂其万里流血之志乎?“青丝络头为君老,何由却出横门道?”横门者,长安走西域之道也。廉颇、马援据鞍跃马,与老骥之骧首嘶风,亦何以异?曰“为君老”,有感愤之思焉。愿终惠养,可以为感恩,而未可以为知己也。《瘦马行》为房次律而作。胡青骢,或云为哥舒翰也。

(潼关吏)
哀哉潼关吏,百万化为鱼。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
初,哥舒翰请坚守潼关,郭子仪、李光弼亦谓潼关大军唯应固守,不可轻出。玄宗信国忠之言,遣中使趣之,项背相望。翰不得已,抚膺恸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