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犹夫人之夫妇而已,静之所谓天作之合以相文起者也。相之于鸿鹄未孚之日,迨其毛羽丰矣,六翮成矣,中道弃之,而不及见其遐举,此文起之所以腹悲而未已也。若宜人则知其夫为孝廉而已,知其为孝廉之妻而已。文起登上第,官禁近,宜人曰:‘吾知吾孝廉而已。’浸假而操化权,参大政,宜人亦必曰:‘吾知吾孝廉而已。’惟文起明允正直,以道事君,批鳞指佞,后先一节,宜人必听然曰:‘此真竺坞文孝廉哉!’宜人之相文起,盖夫妇而朋友者,禽息之精阴庆,而鲍叔之魂默举,我知其亦若是则已矣。孟长之状,静之之铭,固曰‘真孝廉之妻也’。余惟有谨而书之,以昭于管彤而已,其又何加焉?”文起拜手曰:“唯唯。”
宜人姓陆氏,乡贡士再闰之女,卒年三十有九。文起名震孟,今官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讲。卫辉公讳元发,仕为卫辉府同知,其上四世,皆有名德,载在国史。宜人生一女,嫁举人严┉。子曰秉,太学生。宜人没时,秉甫匝岁,宜人所置侧室生也。文起又举一子乘及二女,皆在宜人没后。其葬也,以四月之六日。铭曰:
有二美玉,判而中分。一为镇圭,服御大君。五采五就,缫籍缤纷。一为苍璧,以礼天神。神既降止,乃瘗乃焚。虽则焚瘗,不陨孚尹。竺坞之阡,玉符魂魂。后千斯年,郁蔚庆云。

(封太孺人赵氏墓志铭)
封太孺人赵氏,赠文林郎慈县知县李府君讳可教之妻,工部主事逢申之母也。其卒以天启七年二月,年八十八。其葬以崇祯八年,府君之墓。赵为松江甲族,其父母爱怜长女,不忍远嫁,故府君受婚于赵氏之室。及赵生二子,太孺人趣府君曰:“可以归矣。”赵富而李贫,太孺人安之。恭柔专勤,以为妇妻。其舅曰:“吾妇若习为贫家妇者。”其姑曰:“吾妇也,乃若吾女。”其妯娌诸姑皆曰:“吾女兄弟也。”府君教授生徒,岁致修脯,太孺人纺织佐之,使有中人之产,以安其子于学,卒以成名。逢申举进士,出宰慈。太孺人诫之曰:“人知母之慈,不知母之廉。天下有慈母而褫子之衣、夺子之食者乎?母慈则必廉,官廉则必慈。汝勿谓不习为吏,以我为师可矣。”逢申视事,棰楚稀简,太孺人喜,出而迎之,屏内微闻呼声则否,逢申每以此为候。逢申罢慈归,色养太孺人者二年,而太孺人没。及官工部,以数言事,触捍世罔,遗书问铭于余,自伤为子无状,不得大葬太孺人也。余为之黯然伤悲。嗟乎!世之恶子冥狠,遗老母忧,固有如余者乎?才如逢申,犹自伤为子无状,不能自解免,而况于余乎!又况欲以余之言解逢申之悲而慰太孺人于地下乎!余于太孺人之德,不能以遍书,书其为妇、为妻、为母及其训词之大者,以示永久。若夫君臣母子之间,身世无穷之恨,余与逢申不能自解免者,兹石可泐,兹文可朽,悠悠终天,曷有穷乎?铭曰:
教慈训廉兮,六载于慈。昭我管彤兮,百世之师。子孙骏发兮,福禄鼎来。郁郁佳城兮,安寝俟之。

(赠孺人黄氏墓志铭)
封户科给事中姚君之典之配曰赠孺人黄氏。黄氏世家歙之黄川,与姚为比邻。孺人少孤,及笄丧其母,归于姚,不及舅姑,事其夫子,向言指使,若严上然。君病疟恶药,孺人跪床下,手捧药碗进之,其恭顺如此。君侨居淮阴,游学广陵之白沙。孺人免身,生一男子眩运闷绝,移时而卒,万历丙申八月二十二日也,年二十八。卒三日,君负笈来归,帷堂俨然,瓦灯青荧,以为孺人犹在蓐也。后一年丁酉,君举于乡。明年十月十五日,权厝孺人于歙之祖茔。后三十年崇祯戊辰,孺人所乳儿思孝举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又六年,以户科给事中覃恩封父如其官,而母赠孺人。思孝奉使节还歙,焚黄墓下,而为文以告。乡人故老,聚观传诵,相与欷嘘流涕,以为美谭。而思孝之志不但已也,奉其父所述事状,诒书谦益,俾志其墓。思孝之祭文曰:“子以戌生,母以亥死,是以子之生,趣母之死也。死者不复生,生者不速死,是以母之死,贳子之生也。”伤哉斯言!其有能为思孝解者乎?呜呼!吾母之弃养也,十年于此矣。以终天之痛言之,吾母之弃我于艾也,犹姚母之弃其子于乳也,其短与修无以择也。吾母之生也,不获安其子一日之养,端礼之碑,同文之狱,汹汹者垂二十年,殆不如姚母之安寝于巨室也。思孝讽议琐闼,抗论殿陛,为天子之诤臣,其所以荣其亲者,未见其止也。而余也为﹃人,为恶子,乃欲以不孝之辞,慰孝子之思,而解罔极之慕,不已亻真乎?无已,则为叙孺人之存没,与思孝之所以毒痛念母者,以质于幽,以传于后世,而并及余之所以愧不能文者,庶假辞以告哀。铭曰:
夫存妇逝,圭御而璧瘗。母陨子孤,珠产而蚌枯。天胡不食,帝用申锡。有光熊熊,我铭幽宫。

(封安人吴氏墓志铭)
故礼部仪制司主事武进郑氏讳振先,字太初,与其子翰林院庶吉士曼阝,皆弱冠取科第,又先后以抗疏敢言,显名天下。而吴安人者,仪部之妻,曼阝之母也。仪部官长安,键户草疏,安人从夹窗窥之,端坐奋笔,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