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畴昔禁断,明着典常。第以国家创业,崇尚宽仁,是致伪妄滋彰,未及辨正耳。古者嬴秦焚经坑儒,唐之韩氏排斥释老,辨之邪也;孟子辟杨、墨,予之黜糠、丘,辨之正也。予将刊行之,虽三圣人复生,必不易此说矣。己丑元日,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序。

  ○辨邪论序
  【[案:序文末署「乙酉」,应作于公元一二二五年。]】
  夫圣人设教立化,虽权实不同,会归其极,莫不得中。凡流下士,惟务求奇好异,以眩耳目。噫!中庸之为德也,民鲜久矣者,良以此夫!吾夫子云:「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老氏亦谓:「下士闻道大笑之。」释典云:「无为小乘人而说大乘法。」三圣之说不谋而同者,何哉?盖道者易知易行,非掀天拆地,翻海移山之诡诞也。所以难信难行耳。举世好乎异,罔执厥中,举世求乎难,弗行厥易。致使异端邪说,乱雅夺朱,而人莫能辨。悲夫!吾儒独知杨墨为儒者患,辨之不已;而不知糠■〈薛上虫下〉为佛教之患甚矣。不辨犹可,而况从而和之,或为碑以纪其事,或为赋以护其恶!噫!天下之恶一也,何为患于我而独能辨之;为患于彼而不辨,反且羽翼之,使得遂其奸恶,岂吾夫子忠恕之道哉!党恶佑奸,坏风伤教,千载之下,罪有所归。彼数君子曾不扪心而静思及此也邪!
  予旅食西域且十年矣,中原动静, 【动静 原作「勤静」,据渐西本改。】 寂然无闻。迩有永安二三友以北京讲主所著糠■〈薛上虫下〉教民十无益论见寄,且嘱予为序。予再四绎之,辨而不怒,论而不缦,皆以圣教为据,善则善矣,然予辞而不序焉。予以谓昔访万松老师以问糠■〈薛上虫下〉邪正之道,万松以予酷好属文,因作糠禅赋见示。予请广其传,万松不可。予强为序引以行之。至今庸民俗士,谤归于万松,予甚悔之。今更为此序,则又将贻谤于讲主者也。谨以万松、讲主之余意,借儒术以为比,述辨邪论以行世。有谤者予自当之,安可使流言饰谤污玷山林之士哉!后世博雅 【博雅 原作「博稚」,据渐西本改。】 君子,有知我者,必不以予为嗫嚅云。乙酉日南至,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叙于西域瀚海军之高昌城。

  ○寄赵元帅书
  【[案:书中谓「仆未达行在,而足下车从东旋」,应作于西域时,约公元一二一八——一二二二年。]】
  楚材顿首,白君瑞元帅足下:未审迩来起居何如?昔承京城士大夫数书发扬清德,言足下有安天下之志,仍托仆为先容。仆备员翰墨,军国之事非所预议。然行道泽民,亦仆之素志也,敢不鞭策驽钝,以羽翼先生之万一乎!仆未达行在,而足下车从东旋,仆甚怏怏。夫端人取友必端矣,京城楚卿、子进、秀玉辈,此数君子皆端人也,推扬足下,谈不容口,故知足下亦端人已。然此仆于足下少有疑焉。若夫吾夫子之道治天下,老氏之道养性,释氏之道修心,此古今之通议也。舍此以往,皆异端耳。君之尊儒重道,仆尚未见于行事,独观君所著头陀赋序,知君轻释教多矣。夫糠■〈薛上虫下〉乃释教之外道也。此曹毁像谤法,斥僧灭教,弃布施之方,杜忏悔之路,不救疾苦,败坏孝风,实伤教化之甚者也。
  昔刘纸衣扇伪说以惑众,迨今百年,未尝闻奇人异士羽翼其说者。夫君子之择术也,不可不慎。今君首倡序引,党护左道,使后出陷邪歧堕恶趣,皆君启之也。千古遗耻,仆为君羞之!糠■〈薛上虫下〉异端也,辄与佛教为比;万松辨赋,甘泉劝书,反以孟浪巨蠹之言处之,以此行己化人,仆不知其可也。仆谓足下轻释教者,良以此也。夫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君既薄释教,则儒、道断可知已。君之于释教则重糠■〈薛上虫下〉,于儒、道则必归杨、墨矣。行路之人,皆云足下吝啬,故奉此曹,图其省费故也。
  昔诸士大夫书来,咸谓足下以济生灵为心,且吾夫子之道以博施济众为治道之急。诚如路人所说,则吾夫子之道亦不可行矣,又将安济生灵乎?又君序头陀赋云:「冀请宗师祈冥福,以利斯民。」足下民之仪表也,崇重糠■〈薛上虫下〉,毁斥宗师,将使一郡从风渐化,断知斯民罪恶日增矣,又将安以利斯民乎?仆谨撰辨邪论以寄,幸披览之。更请涉猎藏教,稽考儒书,反复参求,其邪正之歧,不足分矣。仆素知君为邪教所惑,亦未敢劝谕。君不以仆不才,转托诸士大夫万里相结为友, 【友 原作「反」,据渐西本改。】 故敢以区区忠告。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羣分。」经云:「士有争友,故身不离于令名。」若知而不争,安用友为!若所尚不同,安可为友!或万一容纳鄙论,便请杜绝此辈,毁头陀赋板以雪前非。如谓仆言未当,则请于兹绝交。夏暑,比平安好,更宜以远业自重!区区不宣。

  ○万松老人评唱天童觉和尚颂古从容庵录序
  【[案:序文末署甲申,应作于公元一二二四年。]】
  昔予在京师时,禅伯甚多,惟圣安 【圣安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大金圣安寺在广宁门内偏西南。」】 澄公和尚神气严明,言词磊落,予独重之。故尝访以祖道,屡以古昔尊宿语录中所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