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矜有力者奋视两税为何物而况逺及先王贡赋之法乎臣尝计之自王安石始正言财利其时青苗免役之所入公上无所用坊场河度免引茶场水磨之额止以给吏禄而巳前有薛向后有吴居厚可谓刻薄矣蔡京继之行钞法改钱币诱赚商旅以盗贼之道利其财可谓甚矣然未有収拾零细解落贯陌饮人以不赀之酒其患如经总制之甚者盖王安石之法桑弘羊刘晏之所不道也蔡京之法又安石之所不道而总制之为钱也虽吴居厚蔡京亦羞为之矣至其急迫皇骇无所措其手足则虽绍兴以来号为名相如赵张者皆安焉又以遗后人如秦桧权忮劫胁一世而出其上及其取于弃余琐屑之间以为国命者是何其无耻之至是也哉故经总制钱不除一则人才日衰二则生民日困三则国用日乏陛下诚有意于恵天下以图兴复以报仇怨拔才养民以振国用在一出令而已

何谓人才日衰本朝人才所以衰弱不逮古人者直以文法繁密每事必守程度按故例一出意则为妄作矣当其风俗之成名节之厉犹知利之不当言财之不当取盖处而学与出而仕者虽不能合而犹未甚离也今也不然其平居道前古语仁义性与天道者特雅好耳特美观耳特科举之余习耳一日为吏簿书期会迫之于前而操切无义之术用矣曰彼学也此政也学与政判然为二县则以板帐月桩无失乎郡之经常为无罪郡则以经总制无失乎户部之经费为有能而已矣夫置守令监司以寄之人民社稷其所任必有大乎此者而今也推是术以往风流日散名节日坏求还祖宗盛时岂复可得是则人才日衰者经总制钱使之也

何谓生民日困俗吏小人之说必曰经总制钱者朝廷所以取州县之弃余而板帐月桩各自以力趂办其于民固未尝明加之赋敛也赢缩多少惟人而已臣请以事验之知州去民尚逺而知县去民最近者也月桩板帐多至万余缗少者犹不下数千缗昔之所谓窠名者强加之名而已今已失之所以通融収簇者用十数爪牙吏百计罔民日月消削盖昔之号为壮县富州者今所在皆不复可举手今之所谓富人者皆以其智足以兼并与县官抗衡及衣冠势力之家在耳若夫齐民中产衣食仅足昔可以耕织自营者今皆转徙为盗贼冻馁矣若经总制钱不除州县破坏生民之困未有已也何谓国用日乏今岁得缗钱千五百万昔三代汉唐不能进焉所以裕国也而何乏之敢言陛下知夫博者乎其聚为孤注与不博而丐其赢之一二者皆其本先竭者也为国有大计自始至末必有品节条章岂有左右望而罗其细碎不収之物且均之为朝廷出纳也又从而刻削其头子卖酒取数倍之息若此者犹可以为国乎彼国不贫宜不至此既至此矣何以能富故经总制不除则取之虽多敛之虽急而国用之乏终不可救也今欲变而通之莫若先削今额之半正其窠名之不当取者罢之然后令州县无敢为板帐月桩以困民黜其旧吏刻削之不可任使者而拔用恻怛爱民之人使稍収牧养之政其次罢和买其次罢折帛最后议茶盐而寛减之若此则人才不衰生民不困矣夫财用之所以至此兵多使之也财与兵相为变通则兵数少而兵政举若此则国用不乏矣陛下岂有爱于多财多兵哉直未得其所以去之之道耳一举而天下定王业之所由始也

何谓和买之患经总制钱之为患也自州县而后至于民民犹怨州县而后及于朝廷和买则正取之民而已国以二税为常赋也岂惟使经用有不足于二税之内而复有所求哉经用不足则大正其名实可也承平以前和买之患尚少民有以乏钱而须卖官有以先期而便民今也举昔日和买之数委之于民使与夏税并输民自家力钱之外浮财营运生生之具悉从折计且若此者上下皆知其不义独困于无策而莫之敢蠲耳陛下断然出命以号天下曰自今并罢和买取和买之为上供者所用紬绢惟军衣未可裁损其它宫禁官吏时节支赐格令之所应与者一切不治可也和买既罢取民之名正义声畅于四海矣

何谓折帛之患支移折变昔者之弊事固多矣而今莫甚于折帛折帛之始以兵兴绢价太踊至十余千而朝廷又方乏用于是计臣始创为折帛其说曰寛民而利公其后绢价即平而民之所纳折帛钱三倍于本色既有夏税折帛又有和买折帛且本以有所不足于夏税而和买以足之今乃使二者均折于事何名而取何义乎其事无名其取无义平居自治其国且不可而况有大于天下者乎虽然折帛之为钱多矣所资此以待用者广矣陛下必钩考其凡目而后可以有所是正若经总制不减和买折帛不罢舍目睫之近而游视于八荒此方召不能为将良平不能为谋者也

何谓茶盐之患榷之太甚利之太深刑之太重此其事已在于建炎绍兴之先今用度既繁经制未能一一复古减经总制罢和买折帛而舍茶盐则无以立国故最在后虽然榷之不寛取利不轻制刑不省亦终不可以为政于天下使措诸事有绪二三年之后臣请言之

治势

欲治天下而不见其势天下不可治矣昔之论治天下者以为三代之时其君各有所尚夏之忠商之质周之文数百年而不变其后周之失弱秦之失强故忠质文相代若循环而无穷而或者又曰弱之失在于恵也则莫若济之以威强之失在于威也则莫若反之以恵恵止于赏威止于刑故赏不至于滥而无所劝刑不至于玩而无所惧盖其意以为治天下之势无出于此矣夫一弛一张者弓也而羿之能不与焉虚而欹满而覆者器也而倕之巧不与焉故三代非忠质文之尚而周秦无强弱之失治天下者姑舍是乎古之人君若尧舜禹汤文武汉之高祖光武唐之太宗此其人皆能以一身为天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