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粗严将帅粗厉乗时以取全燕収拾汉唐之遗民何为不可夫坚守重誓于既亡之契丹不知女真一旦袭其迹以陵我当是之时王黼蔡攸所不论也以韩琦富弼之谋何以处之乎种师道既败刘延庆又败萧后古尔班以折北不支女真之溃兵轻突我师若无人焉其所为用众者如此遂祷女真纳赂以巨百万计所买者山前六郡之空城乃以王安中与郭药师降冦共事竭中国事力以馈常胜军山后之地往返论难不决而郭药师挟女真以南矣繇是言之其祸在于不能取燕而非取燕致祸也夫不能取燕而命之曰取燕以是致祸是昔日之败事既然矣未尝得燕而犹曰祸在取燕是今日之谬论未解实害最大可不畏乎

取燕二

何谓追论靖康之失者亦必曰取燕计之失也可补者补之可惩者惩之当其时而悔未有犹悔于数十百年之后者也斡里雅布尼堪之交至也两河陷没京师倾败士大夫归祸于取燕无足怪也虽然取燕诚有罪矣救取燕之罪者不可以归罪而遂已也而耿南仲唐恪范宗尹则始终割地而已杨时则为悠缓之辞欲徐论其当而已胡舜陟则欲积诚意以待上天之悔祸而已许翰则请委事于种师中谓刼寨之失在于用猛将而忽老将兵非不可用而已若此者可以救取燕之失乎及建炎南驾维扬遂来江淛则天下之患益急而昔者取燕之事寖已逺矣然士大夫犹追论取燕而不置徽宗凶问至光尧下哀恫之诏犹以海上之盟孚释本意以谢天下是论者惟知咎取燕之失而思所以救之者请和而已呜呼至于今日而靖康之祸六十年矣而所以咎取燕之失者犹在于论者之口问其谋曰无虚画也问其兵曰无轻用也问其所当施于国之大计曰姑自治也问其祖宗之雠耻曰天命也凡若此者岂以一取燕之失遂数十百年而不可救也乎昔魏冉攻齐寿纲范雎以为失计则取韩魏以救之郦食其请立六国张良以为败事则发八难以止之魏太武几获于统万遂灭赫连周武帝几死于晋阳亦灭高延宗唐荘之取梁亦仅免之筭耳乍合屡败忽来忽往胜负无常自古而然矣岂犹致恨于取燕哉

取燕三

何谓究利害之所极以定国家之论亦必曰取燕唐之中世燕蓟先为叛臣据有其地以至于亡及石氏分画以奉契丹彼匹夫盗贼之下者耳以救死之策冀非所望是乌知天下之常势哉使契丹坐全燕以制中国石氏竟不及守而开敌骑长驱渡河之事及周世宗未能克定而本朝独当失燕之祸端拱以后至于咸平京师壈壈常有戎马在郊之忧而齐赵之间殆无宁岁寇准曹利用始创和约出金帛以啖之而后少安庆厯中谋欲败盟范仲淹谓敌必张犯阙之势请亟城汴都而吕夷简因建魏为北京示将亲征以伐敌情者卒至于增币卑辞而后巳盖渡河犯阙开运之已试景徳之仅免而其覆辙常存繇是言之靖康之祸不特羣憸阶乱之所致而国家之弱势固使之久矣夫燕蓟中国之郛郭也河北河东中国之阛阓也弃其郛郭而设扞御于阛阓举一世之谋虑皆自以为可久安而无他此贾谊所谓非愚则谀非实知治乱之体者也且秦一六国而攘匈奴筑城以隔之秦汉之天下岂唐虞三代以前错居之法可以行于其间哉今虽使张王师返都邑欵陵庙尽复祖宗已失之地而燕蓟不复犹处国家之弱势未削石氏之覆辙威必不振国必不立何也有天下者以天下取以天下守故尽天下之势非可以畏缩苟安立私说而妨正论也不然则项氏刘氏中分天下自沛公起而得鸿沟以南孰曰不可而张良乃召黥彭韩信分数千里地以共灭之惜彼而弃此何哉故国家之论非习熟见闻者所能言也

亲征

将求今世之实谋必先息今世之虚论虚论有二一曰亲征二曰待时何谓亲征天下方有事君臣不得安宁以身鬬于兵革夷伤危苦而后定盖常事耳太祖太宗未尝不自总戎真宗之初固巳幸大名矣澶渊之役于时颇有异论传者以为王钦若请之江南陈尧叟请之蜀寇准决策扈从渡河六师驩动用命王达兰毙于游矢而契丹请和自此而上下始以亲征为袐策矣且契丹自岐沟以来无岁不得志大名澶渊之役大将拥兵闭城而不敢出契丹鼓兵行入无人之境达兰第偶死耳其约和金币之力耳岂可谓将士俱不用兵必待人主亲履行阵然后可以为功哉使寇准以此自衒可谓无识之甚者而虚论既成当靖康中亦有谓当如真宗故事亲征者亦有谓今日强弱不可复用亲征者建炎间深入两浙绍兴初赵鼎回建康而刘豫遁去于是论者真以为前日之所以屡败者为不亲征耳一亲征而敌退舍故秦桧二十年之和而或之罪秦桧者非能知其所以不和之说也意在亲征而巳亮氏之来而光尧又尝一出建康虽名为劳师其实亦用亲征也故陛下初即位亦尝下劳师亲征之诏其后以约和而止夫今日之为谬论者曰久和好也以苟安而巳其不以苟安而为正论者问其说则曰亲征而巳矣呜呼谋国如是殆矣兵强可也财富可也将能而禽敌可也若此者分画明纪纲正法度修君臣上下一心同力以致之者也岂亲征可以致之哉百不一讲而委人主以临危事曰天子所在兵无不胜书生之虚论未见危于此久而不能变则利害之定形未可决也

待时

何谓待时此今论者所常以为言也夫时有未可而待其至昔之谋国者固皆如此而今之所言特似之而非也越之报吴也范蠡文种以为必在二十年之外二十年之内勾践欲不忍其愤而一决则二人者出死力以止之至其成功也果在于二十年之外此岂非所谓待时者邪然二十年之内越人日夜之所为皆报吴之具也故时未至则不动时至则动而灭吴若二十年之内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