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性虽全受於天及地以成之。又不同万物之分受一端。然实无在不以为主也。性在天。天得以清。即天之道。性在地。地得以宁。即地之道。性在万物。万物以昌。即万物之道。道者、性之融洽分明也。人惟统天地万物之道於一性。无内无外。无可端倪。人身中之无极也。而至善即从此出。人身中之太极也。虚灵了当。至大至刚。顺其性而时出之。所谓率也。身何以修。家何以齐。国何以治。天下何以平。其事虽纷至沓来。而独能借万绪千端而一不乱。能供则融洽。不乱则分明。所谓道也。其形而上者。凡清净无为之道。不过此性之还原。其形而下者。凡功利富强之道。不过此性之逐末。人苟无性则无道。无道则无天。惟以性明道。我自有之。我固有之。取怀而与。非由外铄。推斯旨也。人虽有愚且弱。果克扩充性量。及其至也。可与至健之乾。同其易知。至顺之坤。同其简能。道在外而性以内之。道极博而性以约之。故道虽磅礴於六合之中。洋溢乎六合之表。一反求诸己。退藏宥密而已无馀。有志上达者。应毋以道为远且难矣。

修道之谓教。

道出於性。而原於天。同为天之所生。同此性。即同此先天之道。各抱一圆满无缺之相。何有於模人之不模。范人之不范也。无如混沌凿而数有对待。气之流行其中者。善恶遂淆。本此不齐之气数。以赋於人。先天无声无臭之性。为后天形气所拘而不能保。遂不知此身中至尊至贵者。有塞天地亘古今之大道。惟衣食声色。以奉此身。富贵功名。以崇此身。抑或刚强以暴此身。柔弱以弃此身。小体之养。视为正大。一时之乐。视为久长。如此侥幸而生。如此倏忽而死。自驱自纳於罟获陷阱中。而莫之知避。教所以不可一日无也。教者、以知觉人之不知。以能引人之不能。由后天返先天之道斯己矣。故合天尽性之圣人出。知教足以补造化之恨者。恃此道也。人类虽万有不齐。而此身中各具一太极。太极者独立无对。实则人人共具一太极。蕴之为性。发之即为道也。从而修焉。时有不同。道即因而变化。前人已浑言者申明之。不尽善者损益之。所未发者创作之。必使无方无体之道。炳若日星。始而日用。继而人伦。终而浑然粹然之真精。莫不次第以明其道本。众人所同有者修之己。即一己所独得者教之人。去其恶之本无。还其善之固有。国家自无异政。士民自无异学也。修道之谓教也。虽刚克柔克。教在因材。然殊涂而入者。终归於同。遵斯教也。无论为君相。为师儒。而完其教之量。无人不可以尽性合天。岂第中国为一人哉。天下万国皆一人也。又何至异端蜂起。煽惑人心。各持一教以相争。率酿无穷之祸也哉。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道也者三句。见无地无时非道。一正一反。总以明宇宙之间。无有出於道之外者。是故君子四字。承上括下九句。戒惧二句。是不离道於事物未接。莫见三句。是不离道於意念初起。此处正人禽分别。最要紧关头。君子於此。更加意焉。故再提君子。此处得力。以后便不费力。故下喜怒四句。不露功夫字面。喜怒二句。是闲静时不离道也。发而二句。是动作时不离道也。合而言之。君子直无离道於须臾之间尔。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性之流露於外者为道。而教又无非阐明乎道。至天命虽无道之名。然生人生物。莫不各有其则。是天命亦混成之道也。大哉道乎。先天而生。后天而在。人得之以成此身也。终身用之有不能尽。斯终身离之不可也。夫终身皆须臾之所积。必须臾不离乎道。此身乃克有终。有终乃克有始。有终有始。乃克合天道之无始无终。无始无终者。天道不息於须臾也。人苟须臾离道。此身已缺而不全。凶害即随其缺而暗伏之。诚以道也者。此身中之至宝。不可须臾离也。有吉而无凶。有利而无害。彼罹凶害而无由解脱者。皆起於身外之物。后起之缘也。离此身外之物。后起之缘。则凶化为吉。害变为利。无不可也。可知道之关系於身。其密切毫无间矣。是故君子。道不可离。有如是也。昧於先天之小人。专在后天中寻生活。并不知后天中有先天。而一切反是。惟君子赋性既清且厚。又兼能受教。虽落在后天。不能无气质之偏。然而考道有素。已知后天非道。后天中有先天。乃道也。知之真而志在必行。是以言道之全体大用。必归诸君子。得君子以为标准。学者不可不求其故焉。

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道在先天。视而不睹。听而不闻。一落后天。无在非色。无在非声。人既有目有耳。睹闻断不能或绝。况为学之道。多所睹则明。多所闻则聪。聪明具而何从何去。体道始有其基。然天下尽多聪明中人。往往有所睹所闻。不禁离道以肆行者、何也。平居无事之时。省察既疏。道根未植也。故欲於所睹所闻合道。必先於不睹不闻培之。然所谓不睹不闻者。清夜静室之中。不睹不闻固也。或形声不绝於耳目。而事非有迫於身。且又睹心之所系恋。外有睹闻之迹。内则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