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盖惟此尤可以属思尔。”

  国朝宰相最少年者惟王溥,罢相时,父母皆在,人以为荣。今富丞相弼入中书时年五十二,太夫人在堂康强。后三年,太夫人薨,有司议赠恤之典,云无见任宰相丁忧例。是岁三月十七日春宴,百司已具,前一夕有旨:富某母丧在殡,特罢宴。此事亦前世未有也。

  皇二年、嘉七年季秋大享,皆以大庆殿为明堂,盖明堂者,路寝也。方于寓祭圜丘,斯为近礼。明堂额御篆,以金填字,门牌亦御飞白,皆皇中所书,神翰雄伟,势若飞动。余诗云“宝墨飞云动,金文耀日晶”者,谓二牌也。

  钱思公官兼将相,阶、勋、品皆第一。自云平生不足者,不得于黄纸书名,每以为恨也。

  三班院所领使臣,八千余人莅事于外,其罢而在院者,常数百人。每岁乾元节,醵钱饭僧进香,合以祝圣寿,谓之香钱,判院官常利其余以为餐钱。群牧司领内外坊监使副、判官,比他司俸入最优,又岁收粪墼钱颇多,以充公用。故京师为之语曰“三班吃香,群牧吃粪”也。

  咸平五年,南省试进士,《有教无类赋》,王沂公为第一。《赋》盛行于世,其警句有云:“神龙异禀,犹嗜欲之可求;纤草何知,尚薰莸而相假。”时有轻薄子拟作四句云:“相国寺前,熊翻筋斗;望春门外,驴舞柘枝。”议者以谓言虽鄙俚,亦著题也。

  国朝之制:自学士已上,赐金带者例不佩鱼,若奉使契丹及馆伴北使则佩。事已,复去之,惟两府之臣则赐佩,谓之重金。初,太宗尝曰:“玉不离石,犀不离角,可贵者惟金也。”乃创为金钅夸之制,以赐群臣,方团球路以赐两府,御仙花以赐学士以上。今俗谓球路为笏头,御仙花为荔枝,皆失其本号也。

  宋丞相庠早以文行负重名于时,晚年尤精字学,尝手校郭忠恕《佩Δ》三篇,宝玩之。其在中书,堂吏书牒尾,以俗体书“宋”为“宋”。公见之,不肯下笔,责堂吏曰:“吾虽不才,尚能见姓书名,此不是我姓。”堂吏惶惧改之,乃肯书名。

  京师食店卖酸饣兼者,皆大出牌榜于通衢,而俚俗昧于字法,转酸从食、饣兼从。有滑稽子谓人曰:“彼家所卖馅,〈音俊叨。〉不知为何物也?”饮食四方异宜,而名号亦随时俗言语不同,至或传者转失其本。汤饼,唐人谓之不托,今俗谓之饣饣乇矣。晋束皙《饼赋》,有馒头、薄持、起溲、牢丸之号,惟馒头至今名存,而起溲、牢丸,皆莫晓为何物。薄持,荀氏又谓之薄夜,亦莫知何物也。

  嘉八年上元夜,赐中书、枢密院御筵于相国寺罗汉院。国朝之制,岁时赐宴多矣,自两制已上皆与,惟上元一夕只赐中书、枢密院,虽前两府见任使相,皆不得与也。是岁昭文韩相、集贤曾公、枢密张太尉,皆在假不赴,惟余与西厅赵侍郎概、副枢胡谏议宿、吴谏议奎四人在席。酒半相顾,四人者皆同时翰林学士,相继登二府,前此未有也。因相与道玉堂旧事为笑乐,遂皆引满剧饮,亦一时之盛事也。

  国朝之制:大宴,枢密使、副不坐,侍立殿上。既而退就御厨赐食,与阁门、引进、四方馆使列坐庑下,亲王一人伴食。每春秋赐衣,门谢,则与内诸司使、副班于垂拱殿外廷中,而中书则别班谢于门上。故朝中为之语曰:“厨中赐食,阶下谢衣。”盖枢密使,唐制以内臣为之,故常与内诸司使、副为伍。自后唐庄宗用郭崇韬,与宰相分秉朝政,文事出中书,武事出枢密,自此之后,其权渐盛。至今朝,遂号为两府,事权、进用,禄赐、礼遇,与宰相均。惟日趋、内朝,侍宴、赐衣等事,尚循唐旧。其任隆辅弼之崇,而杂用内诸司故事,使朝廷制度轻重失序,盖沿革异时,因循不能厘正也。

  蔡君谟既为余书《集古录目序》刻石,其字尤精劲,为世所珍。余以鼠须栗尾笔、铜绿笔格、大小龙茶、惠山泉等物为润笔,君谟大笑,以为太清而不俗。后月余,有人遗余以清泉香饼一箧者,君谟闻之叹曰:“香饼来迟,使我润笔独无此一种佳物。”兹又可笑也,清泉,地名;香饼,石炭也。用以焚香,一饼之火可终日不灭。

  梅圣俞以诗知名三十年,终不得一馆职。晚年与修《唐书》,书成,未奏而卒,士大夫莫不叹惜。其初受敕修《唐书》,语其妻刁氏曰:“吾之修书,可谓猢狲入布袋矣。”刁氏对曰:“君于仕宦,亦何异鲇鱼上竹竿邪?”闻者皆以为善对。”

  仁宗初立今上为皇子,令中书召学士草诏。学士王当直,召至中书谕之,王曰“此大事也,必须面奉圣旨”,于是求对。明日面禀,得旨,乃草诏。群公皆以王为真得学士体也。

  盛文肃公丰肌大腹,而眉目清秀,丁晋公疏瘦如削,二公皆两浙人也,并以文辞知名于时。梅学士询,在真宗时已为名臣,至庆历中,为翰林侍读以卒,性喜焚香,其在官所,每晨起将视事,必焚香两炉,以公服罩之,撮其袖以出,坐定,撒开两袖,郁然满室浓香。有窦元宾者,五代汉宰相正固之孙也,以名家子有文行为馆职,而不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