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顶之三清殿铁瓦铜脊五间元君殿王母殿各三间俱南向左右列南北斗殿各五间东西向中修轩辕授道三级瑶台一座台下又建玄帝殿三官殿救苦殿各三间四圣殿一间左右云堂共六间东西向各殿凡铸塑圣像凡一百三十有四尊坛丁道院又建仙官殿三间廊庑二十间道院门徒所居方丈四十余间至明年讫功嘉靖四年乙酉本府孟县善士耿埙等请先生下山于郡城北沁河上修建石桥未完而先生去世矣门徒薛清濴冯清善等恐其师修建之功久而冺没也乃来请曰先师徃年修建玉皇殿执事幸赐之言今勒之石矣后修建虚皇阁及三清等殿尚未有记望赐以言庻先师之功行久而弥彰也吾友任遐龄宋文祥助为之请文祥具事之始末以告予既不得辞乃为之言曰吾闻道家之敎以性命为宗以精神为本虽治天下国家犹以为土苴绪余则修建之事可知矣白斋先生乃殚虑竭力于此何耶门徒又汲汲然图不朽于此夫岂亦有意乎抑吾又闻太上有言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有也者治天下国家及修建之类也道之末也无也者性命精神之谓也道之本也非本不立非末不彰观天之道必以日月星辰之文观地之道必以山川草木之形观人之道必以治平兴建之用此之谓也白斋勤劳于修建门徒汲汲于碑记其有见于此乎乃撰次其事而系以斯言呜呼有道之士其亦有感于斯言也乎是为记

  汉孝子郭丁二公之碑记

  行有过而不害于敎众人之所惊而君子之所取也夫道贵乎中愚不肖者既不能及而贤智者又或失之太过是以得乎中者为难然君子则曰与其不及也寜过葢损过就中易强不及以至乎中难故云然也汉孝子郭巨丁兰之行其所谓贤而太过者欤孝子之行载在纪传天下后世之论者或以为恐幼子分其母之甘旨固孝矣然岂无他处置之法何至埋之刻木为母像而事之尽礼固孝矣然邻人侮其母像虽为可怒然岂遽以杀之使黄金不获则将遂埋其子矣母慈其孙必将啼泣悲伤虽甘旨满前固不能下咽也养亲之口体而不能顺其志孝子之道固如是乎使木像无垂泣之异有司不原情贷死则遂与邻人抵命矣纵母尚生存为人所侮茍不至以死复雠然犹当权轻重而处之奈何以一朝之忿而置亲之无后乎且后世之事亲者必杀其子与身然后为孝是可以为常法乎不可以为常法岂可以为敎乎二子之行诚过矣君子则曰论人者当先观其心茍可取行之过虽不合道无大害也何则盖举百钧者不难于举一羽明能察秋毫之末则舆薪之见固有余矣在礼人子之事亲也衣服饮食之属凡所以养其口体乐其心志者无所不至初不以妻子之故而怠故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者世所谓之不孝大孝显亲其次不辱故纵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世亦谓之不孝二子所行虽未合乎道之中然由其心推之则礼之所谓孝皆所优为而世之所谓不孝葢断乎其无有矣论道者贵乎中不贵乎过取人者则当先于心而后乎其迹二子之心岂庸众人所可及哉杀其子与身且不恤则凡可致爱敬于亲者故无所不用其情矣世之事亲者使能体二子之心而行之以礼则孝之道在是矣夫何害于敎哉

  ○论

  均徭私论

  或问近日有司审编均徭以田土为主其法如何曰此非祖宗之法也葢流俗相传之误也祖宗之法具在诸司职掌户部职掌田土项下云凡各州县田土必须开豁各户若干及条叚四至系官田者照依官田则例起科系民田者照依民田则例征敛务要编入黄册以慿征收税粮如有出卖其买者聴令增收其卖者即当过割不许洒派诡寄犯者律有常宪户口项下云凡各处戸口每十年各布政司府州县攒造黄册编排里甲分豁上中下三等人户遇有差役以慿点差赋役项下云凡各处有司十年一造黄册分豁上中下三等人户仍分军民匠役等籍除排年里甲依次充当外其大小杂泛差役各照所分上中下三等人户点差由是观之则田土纳税粮户口当差徭其不相混也明矣今乃照田土当差是岂祖宗之法哉或曰人户有上中下三等盖以其贫富不同也贫富难明田土多者必富少者必贫则照田土编差葢法外意也似无不可曰户有上中下三等葢通较其田宅赀畜而定之非专指田土也若专指田土则施于农民可矣工商之家及放债居积者皆不及矣古人立法厚本抑末今人立法厚末抑本岂知治道者哉况差役以人丁为主以上中下三等较其贫富以为派差之重轻此法意也今舍人丁而论田土葢失其本矣夫岂可哉或者曰田土不当起差祖宗之法固然矣近闻外县有以寄庄人户不当差役申请于上者廵抚批称种田而不当差有违于租庸调法令其照田认差然则计田当差虽非国法或古法乎曰此廵抚未考而误批也唐法有田则有租即国朝田土纳税粮之意也有身则有庸即国朝户丁当差役之意也有户则有调即国朝农桑丝绢之意也种田而不纳粮谓之有违于租庸调法则可也种田而不当差谓之有违于租庸调法则不可也若田土既纳税粮又当差役是有田者不惟有租而又有庸而有身者遂无所役矣不亦误之甚乎曰以田土当差唐法知不然也或者先王之法乎曰先王之法其详不可考矣然孟子曰有粟米之征有力役之征有布缕之征粟米取于田土即租法也力役取于人力即庸法也布缕取于园宅即调法也由是而观则计田土以当差役既非古法又非国法而有司乃有此行不亦谬乎曰有司有此行何也曰此周文襄作俑之过也宣徳年间周文襄廵抚南畿患民间起运税粮之不足也乃令税粮正数之外多加耗米以足之除办纳税粮外有余剰者谓之余米复恐民以加耗之多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