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泓水湛然。以竹测之,深不可及。以绳系石而投其下,愈投而愈无穷。凡三五日,忽然不见。嘉祐春,牛车碾地,所陷,亦测而不能达。父老甚异,故有海眼之说。又《风俗记》:蜀人曰:“我州之西,有石笋焉,天地之堆,以镇海眼,动则洪涛大滥。”

③《博雅》:瑟瑟,碧珠也。”《杜阳杂编》:有瑟瑟幕,其色轻明虚薄,无与比。《成都记》:石笋之地,雨过必有小珠,或青黄如粟,亦有细孔,可以贯丝。

④高彪诗:“恍惚中有物,希微无端形。”惜哉俗态好蒙蔽,亦如小臣媚至尊。政化错迕失大体,坐看倾危受厚恩。嗟尔石笋擅虚名,后来未识犹骏奔①。安得壮士掷天外,使人不疑见本根.. ②。(此恶其惑人而当去。俗好神奇,造为不经之说,以蒙蔽人听,犹小臣蛊惑君心,以致政舛国危,此痛言附会之误人也。掷去此石,使根底立见,则人心不疑矣。此破前恍惚蒙蔽之意。此章二段,各八句。)

①张衡《温泉赋》:“殊方跋涉,骏奔来臻。”②《庄子》:“此之谓本根。”赵彦材曰:上元元年,李辅国离间两宫,擅权蒙蔽,故赋石笋以讥之。

卢元昌曰:辅国本飞龙厩小儿,官判元帅,朝廷呼尚父,如石笋擅虚名,忘本根也。决事银台,关白承旨,可谓乖进失政体矣。宰相率子弟礼,节度皆门下士,可谓后生皆骏奔矣。与张良娣表里禁中,共媚至尊,直侍帷幄,专事蒙敝也。自灵武给事银膺,叠膺宠秩,其受厚恩,适足摇动东宫,倾危社稷耳。


石犀行

【鹤注】李冰作石犀以厌水灭。上元二年秋八月,灌口损户口,故作是诗,然意亦有所寓也。《华阳国志》:李冰作石犀五头以厌水精,穿石犀溪于江南,命曰犀牛里。后转置犀牛二头,一在府中市桥门,一在渊中。陆游《笔记》:石犀,在李太守庙内东阶下,亦粗似一犀,正如陕之铁牛。一足不备,以他石续之,气象甚古。《全蜀总志》:李冰五石犀,在成都府城南三十五里。今一在府治西南圣寿寺佛殿前,寺有龙渊,以此镇之。一在府城中卫金花桥,即古市桥也。

君不见秦时蜀太守①,刻石立作五犀牛。自古虽有厌胜法②,天生江水向东流③。蜀人矜夸一千载,泛溢不近张仪楼④。今日灌口损户口⑤,此事或恐为神羞⑥。(《石犀行》,讽庙堂无匡救之人也。首段,讥厌胜之谬。江水东流,非关厌胜、目系灌口冲决,则知神不能为力矣。蜀人向夸此犀,尽诞妄耳。)

①《华阳国志》:秦孝文王以李冰为蜀郡太守。

②《汉高帝纪》注:萧何立未央宫以厌胜之术,《郭璞传赞》:“虽稽象或通,而厌胜难恃。”

③《莫愁歌》:“河中之水向东流。”

④《华阳国志》:张仪筑成都城,屡颓不立,忽有大龟周行旋走,巫言依龟行处筑之,遂得坚立。城西南楼,百有余尺,名张仪楼,临山瞰江。《成都志》:李冰为蜀郡守,化为牛形,入水戮蛟,故冬春设斗牛之戏。祠南数千家,边江,低圮虽甚,秋潦亦不移。

⑤李膺《益州记》:清水路西七里灌口,古所谓天彭关。《元和郡县志》:灌口山,在彭州导江县西北二十六里,文翁穿湔江灌溉,故以灌口名山。《旧书》:上元二年七月,霖雨,至八月方止。灌口损户口或是此时。⑥《书》:“无作神羞。”范成大《吴船录》:崇德庙,在永康军城西门外山上,秦太守李冰父子庙食处也。

修筑堤防出众力①,高拥木石当清秋。先王作法皆正道②,诡怪何得参人谋③。嗟尔五犀不经济④,缺讹只与长川逝⑤。但见元气常调和⑥,自免洪涛恣凋瘵⑦。安得壮士提天纲⑧。再平水土犀奔茫。(此欲扶正道以杜神怪。筑堤乃正道,厌胜乃诡怪。朝有良相以调元气,自然水不为灾。彼缺讹之物,非关经济,何不提去以灭其迹乎。修筑在官,而调和在朝,此推本之论也。此章亦八句分段。)

①《月令》:“季秋之月,完堤防,谨壅塞,以备水潦。”

②《左传》:“作法于凉,其弊犹贪。”《通鉴》:光武信用谶文,桓谭谏曰:“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

③丘迟诗:“诡怪石异象。”《易》:“人谋鬼谋,百姓与能。”④朱注:《蜀王本纪》、《华阳国志》、《水经注》、《成都记》,皆云李冰作犀牛五头,后来止二犀可见,其三头已不存,所谓“缺讹只与长川逝。”缺,损其数。讹,易其处也。⑤祖孙登诗:“长川照落日。”⑥《论衡》:“天禀元气,人受元精。”
⑦《海赋》:“昔在帝妫、巨唐之代,天纲浡潏,力调为瘵。洪涛澜汗,万里无际。”

⑧沈约诗:“安得壮士驻奔羲。”《后汉陈蕃传》:“志清天纲。”《杜臆》:壮士,谓才相。天纲,谓国柄。《舜典》:“咨禹,汝平水土。”

乾元元年九月,置道场于三殿,以宫人为佛菩萨,北门武士为金刚神王,召大臣膜拜围绕。当时黩礼不经甚矣,故有厌胜诡怪等语。且自李岘贬斥,朝无正人,故有调和元气之说。此诗寓言,亦确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