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望马嵬而西,由武功入大散关、河也、剑阁,以达成都。
③《西证赋》:北有清渭浊径,《山海经注》:渭水出陇西首阳县乌鼠同穴山。左思《蜀都赋》:“缘以剑阁。”注:“剑阁,谷名,自蜀通汉中道。”
④蔡琰《笳曲》:“去住两情兮难具陈。”虞羲诗:“君去无消息。”
⑤陶潜诗:“人生似幻化。”谢朓诗:“有情知望乡。”乐府:“拾得杨花泪沾臆。”
⑥江头花草岂终极乎,盖望长安之兴复也。梁简文帝诗,“江花玉面而两相似。”曹植诗:”天地无终极。”
⑦《淮南子》:“薄于虞泉,是谓黄昏。”《前汉周勃传》:“击胡骑平城下。”
⑧原注:“甫家居城南。”【朱注】陆游《笔记》:“欲往城南忘城北”,言迷惑避死,不能记其南北也。荆公集句两篇,皆作望城北,盖传本偶异耳。北人谓向为望,欲往城南乃向北,亦不能记南北之意。曹植《吁嗟篇》:“当南而更北,谓东而反西。”古乐府:“战城南,死郭北。”

王嗣奭曰:曲江头,乃帝与贵妃平日游幸之所,故有宫殿。公追溯乱根,自贵妃始,故此诗直述其宠幸宴游,而终之以血污游魂,深刺之以为后鉴也。“清渭东流剑阁深”,唐注谓托讽玄、肃二宗。朱注辟之云:肃宗由彭原至灵武,与渭水无涉。朱又云:渭水,杜公陷贼所见。剑阁,玄宗适蜀所经。去住彼此,言身在长安,不知蜀道消息也。今按:此说亦非,上文方言马嵬赐死事,不应下句突接长安。考马嵬驿,在京兆府兴平县,渭水自陇西而来,经过兴平,盖杨妃藁葬渭滨,上皇巡行剑阁,是去住西东,两无消息也。唯单复注,合于此旨。

苏辙曰:杜陷贼诗,有《哀江头》诗,予爱其词气,若百金战马,注坡蓦涧,如履平地,得祷人之遗法。如白乐天诗词甚工,然拙于纪事,寸步不遗,犹恐失之,所以望老扯之藩垣而不及也。

潘氏《杜诗博议》云:赵次公注引苏黄门,尝谓其侄在进云:《哀江头》即《长恨歌》也。《长恨歌》费数百言而后成,杜言太真被宠,只“昭阳殿里第一人”足矣。言从幸,只“白马嚼啮黄金勒”足矣。言马嵬之死,只“血污游魂归不得”足矣。按黄门此论,上言诗法繁简不同耳,但《长恨歌》本因《长恨传》而作,公安得预知其事而为之兴哀。《北征》诗“不闻殷夏衰,中自诛褒妲”,公方以贵妃之死,卜国家中兴,岂应于此诗为天长地久之恨乎?

《迂叟诗话》:唐曲江,开元天宝间旁有殿宇,安史乱后,其地尽废。文宗览杜甫诗云:“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因建紫云楼、落霞亭,岁时赐宴,又诏百司于两岸建亭馆焉。

黄生曰:此诗半露半含,若悲若讽。天宝之乱,实杨氏之祸阶,杜公身事明皇,既不可直陈,又不敢曲讳,如此用笔,浅深极为合宜。又曰:善述事者,但举一事,而众端可以包括,使人自得其于言外,若纤悉备记,文愈繁而味愈短矣。《长恨歌》今古脍炙,而《衷江头》无称焉,雅音之不谐俗耳如此。


大云寺赞公房四首

此诗黄鹤编在至德二载陷贼时,以诗中有泥污人、尘沙黄、国多狗等语也。其连章次序,今依朱卒,先后秩然,他本不免颠错。《长安志》:大云经寺,在京城朱雀街南,怀远坊之东南隅,本名光明寺。武后初幸此寺,沙门宣政进大云经,经中有女主之符,因改名焉。令天下诸州置大云经寺。钟惺曰:诗有一片幽润灵妙之气,浮动笔端,拂拂撩人,此排律化境也,不宜列在古诗。

心在水精域①,衣沾春雨时②。洞门尽徐步③,深院果幽期④。到扉开复闭,撞钟斋及兹⑤。醍醐长发性⑥,饮食过扶衰⑦。把臂有多日⑧,开怀无愧辞⑨。黄鹂度结构⑩,紫鸽下罘罳(11)。愚意会所适,花边行自迟。汤休起我病(12),微笑索题诗(13)。

(此初过寺中而记其胜概。到扉六句,叙事言情。黄鹂六句,叙景言情。水精域,地清也。春雨时,气和也。扉开复闭,正值斋时,醍醐二句蒙此。吴论:开怀享此,绝无愧词,以对方外人,不用世法语也。黄鹂紫鸽,深院春禽。《杜臆》:意适行迟,诗兴动矣。微笑索题,知己会心也。)

①江总《大庄严寺碑》:“影彻琉璃之道,光遍水精之域。”
②《管子》:“五政顺时,春雨乃来。”
③《汉书董贤传》:“重殿洞门。”注:“言门门相当也。”《杂宝积经》:寂静徐步。
④沈佺期诗:“自怜深院得回翔。”谢灵运《撰征赋》:“果归期于愿言。”又诗:“平生协幽期。”果,果如所期也。
⑤《记》:善待问者如撞钟。僧家设斋,每撞钟而会食。
⑥潘鸿曰:《涅诔》譬云:从熟酥出醍醐,譬般若波罗蜜出大涅槃。《唐本草》:醍醐,酥之精液。洙曰:释经,言闻正法,如食醍醐然。潘鸿曰:《止观辅行》云:见是慧性发,必依观,禅是定性发,必依止。此发、性二字所本。
⑦《前汉食货志》:“扶衰养疾,百礼之会,非酒不行。”
⑧《绝交论》:“把臂之英。”
⑨潘岳诔:“苟莫开怀,于何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