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于中兴者也而霍氏之不终赵盖韩杨之不得其死令人环顾自危周章沮丧而汉之元气寔因帝以索其所为惨刻何至若此之甚哉始于心之弗虚也盖帝长于民间少经危难一旦受玺篡图为天下君而目击昌邑之废立躬被大臣之威权幽怀隐衷有不能一日释然者观其褒赏霍光赞扬功德几不容口益封食户金钱缯帛奴婢舆马甲第侈拟王者族属子壻咸极显荣而帝且敛容虚已诸事皆先关白此其情何情哉春秋谓郑庄公之于叔叚如二君然然亦未至于此则其所以族光者盖不待张敞之疏徐福之书而可知也矧赵盖韩杨皆以功名显一时威望慑权贵而广汉延寿则又光所汲引者谗言一入而身受极刑无恠也何也帝之意以为天子废置出自臣下则威福下移将不知其所终矣惟杀戮一行则人知自保而作威作福惟上专之不知善人天地之纪而人之云亡邦国殄瘁纵不能爱惜亦宜罚当其罪讵可先意以逆之而过为虔刘之惨耶霍氏专权剪之似不为过而养恶滋蔓待其自敝帝寔有以致之其诸广汉诸人不惟当时吏民之称冤代死者动以千数而百世之下读汉史者犹为之扼腕哀平短祚议者之言夫岂过哉亦天道然也虽然帝亦有所受之也观其尝语太子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然则其贵许史用恭显杀大臣者岂亦高帝溺吕氏宠闳孺杀韩彭之故智欤世儒至谓宣帝开三大衅此则非所以论帝也

  ○季札

  吾生延陵之乡闻父老侈传季子让国事未尝不想慕其清风高节以为古之贤人君子也或曰贤则贤矣惜其让国以阶乱也始窃疑之及读胡氏春秋至吴子使札来聘之传乃知或者之言自康侯发之而前此未有也呜呼是果仲尼之旨乎哉吾不敢知也仲尼之称夷齐也曰求仁得仁吾则谓季札当日之事正与叔齐相等垺孤竹之立齐寿梦之立札其承父命一也齐之逊伯夷札之逊诸樊其重天论一也皆求所以遂乎其志者也何也大道既隐天下为家而后有立嫡以长之制此盖先王顺人情合天理巳乱息争之大道也是故为之嫡者苟不至于大无道而足以亡国覆宗不可易也况诸樊以札之贤而亦欲致国于札此又未可以常人论者札之不当有国也亦明矣因是而传国以嫡则以次相承而乱原不庶乎其息哉是札之让也正所以巳乱也若曰兄终弟及亦礼也是言兄弟之无后者也否则如太伯之去而不返否则如伯邑考之继承弗类要之不可以为常也此武王崩成王立周公虽贤圣而仅居冢宰之位也光唯弒僚故以札宜有国为辞而仗义执言以詟服吴人耳奸雄之窥窃大抵然也未可据以为信也札果立则光又肯但巳乎余祭夷昧之立光尚少也至僚之时而光之有国之心则有未尝一息亡者观其乘间而发可知巳是吴之乱理势之所必至也纵不在僚亦迟速间耳杜元凯曰吴自诸樊以下兄弟相传而不立嫡是乱由先人始也此之谓也不究其原而归狱于札札其可以承领乎康侯知札之贤而惑于春秋名札之旨故其为说如此窃惟春秋之作内夏外夷其大防也书名书字书爵书人其凡例也故外国之使率以名书吴自申公巫臣之来始通于上国盖禹贡之所不及春秋之所不录者也札虽贤夫子虽贤札其肯以一人之故而坏夷夏之防乎其例于秦伯使术楚子使椒也夫复何疑若其所以贤之者则固有在也观其一则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一则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夫礼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达天道顺人情之大窦也礼云礼云可以归诸让国生乱之人乎吾见其必不然也吁夫子在夷齐则曰仁在季札则曰礼礼亦仁也是又可以知孤竹寿梦之命不可以公私论也如以公私论则从治命不从乱命而伯夷之让又非矣呜呼知此可以得春秋之旨矣可与论札矣

  ○石奢

  石奢楚昭王相也坚直廉正无所阿避行县道有杀人者相追之乃其父也纵其父而还自系焉使人言之王曰杀人者臣之父也夫以父立政不孝也废法纵罪非忠也臣罪当死王曰追而不及不当伏罪子其治事矣奢曰不私其父非孝子也不奉王法非忠臣也王赦其罪上惠也伏诛而死臣职也遂以不受令自刎而死薛子曰杀人非攘羊类也言之可也窃负而逃不言可也言之而王赦之斯诉然矣必自刎焉将遗父母令名乎

  ○张良

  智哉汉之子房也其它或可能也其功既成为韩之心既遂而托赤松以长往者不可能也何也富贵非吾愿也而欲富与贵者夫人之同情也况高帝又多欲之主而猜忌特甚者乎虽其知人善任使而于英雄豪杰之士其防不巳也良尤其素所忌惮而畏服者彼其前日运筹决胜间关百战而今日一旦舍万户侯封而去此岂近于人情者哉而帝肯信之乎帝不信则良不能去良不能去则为韩之心无自明而保身之智穷矣唯托于神仙则帝必以良之所欲尤有甚于我者不然则其精神意虑鼓舞巳倦而惑于妄诞者也良之去无能为也巳帝于是释然而春秋复雠之义大易知几之智子房可以兼得之矣是虽不免于几权之用而亦君子之正术也此伊川所以谓其有儒者气象也彼史迁以为真若有鬼神恠物然者而世遂以赤松之托短良此固无足与议而其但知良之明哲保身而不知其用智之善者亦浅浅乎知良矣

  ○贾谊

  人君之任相也以贤乎以次乎必以次也则庸夫俗子漫不可否天下事而苟延岁月者皆可相也如胡广苏味道之徒是也必以贤也则深山穷谷不问其类崛起而能经纶参赞者皆可相也如伊尹传说之徒是也然则人君之任相也何为也将以大有为也欲大有为于天下而以次任相则何取于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