煑而饮之,可以已疾疠,和荣卫,延年却老。
  余家距祠百里,未尝至其处,然尝得茅煑而试之,言不虚也。夫茅 【夫茅,四部丛刊本作「夫茅者」。】 ,着于易、书、诗、礼、春秋传,祭则以缩酒,封则以藉立社之土,以其物虽薄而用可重也,未尝言能神异如此。世称神仙遗迹,奇诡荒诞,不可深致诘者以千数,而谌母特以茅著称,其师弟子精诚之感不可揜如此。夫古之言,得仙者或以服食,或以导引,不食谷,独称许旌阳以忠孝积功累行致仙道,盖足尚矣。夫可以动天地,感鬼神,贯金石,亘古今而不泯者,惟忠孝为然,况其师弟子之间乎?然嗣其学,守其坛场,而无谌、许师弟子之心,则樵牧残之,牛羊践之,茅虽神,能历千岁而独存哉!因罗之拳拳有感于忠孝云者,述以传之,作仙茅述 【作仙茅述,原无,据四部丛刊本补。】 。至顺三年秋七月日。

  △静虚解
  阆中蒲瑛粹玉揭其斋曰静虚,自夜郎走书京师,求余言,作静虚解。
  惟静为能统天下之至动,惟虚为能容天下之至大。至动,天也。至大,地也。非至动无以见静之用,非至大无以见虚之载。惟静与虚 【与,四部丛刊本无。】 ,众理出焉,万物生焉,故圣人则之。君子学成于静,益受于虚。非静虚无以成君子,况圣人乎?惟圣人为能合静虚之体,致静虚之用,故可以参天地,赞化育。非静虚无以成圣人,况天地乎?惟天得虚而无不覆也,惟地得静而无不载也,故能运行四时,化生万物。而非静虚无以为天地,故体莫大乎静虚,用莫大乎天地。是以众人法君子,君子法圣人,圣人法天地,天地法静虚。静虚至矣。

  △杨楚经字说
  余与临江杨君信可友凡十余年。大德七年春,遇于武昌。居数月,得子湘书以示予,予嘉其年弱而志大,且甚好学也,遂许以女妻之。其年夏,与余入衡湘,冬俱还江西。尔后与信可亦时往还,而犹未识湘也。
  十年春,余访信可彬溪上,出湘拜余,且求所以字之。余曰:「冠而字,礼也。未冠而问字,无乃太早计乎 【计乎,四部丛刊本作「计矣乎」。】 ?」信可曰:「湘惟不得子之言以为式之为患,何早计之为患?」乃问所以名之义。信可曰:「湘之生 【之生,四部丛刊本作「生之」。】 ,余适还自湘,故以名。」余曰:「夫湘,楚水之大者也。既大其始,可不求所以大其终乎?夫湘,楚之经也。吾与若皆楚人也,可不求古人之志,行古人之道,以配湘之经,以大于楚乎?请字之曰楚经。经者,本也。本既举矣,末有不从者乎?夫日月星辰,天之经也。长河大岳,地之经也。五常三纲,人之经也。故天之经得则日月轨,寒暑时,雨旸若,万物以育。地之经得则海不波,江安流,山出器车,河出马图。人之经,得则家以和 【和,四部丛刊本作「宁」。】 ,邦以昌,祥瑞幷至,而天地理矣。及夫乱也,悉反之。勖哉经乎,苟听是言也,有不配湘之经而大于楚者乎?」信可闻而喜曰:「即君之言 【之,四部丛刊本作「子」。】 ,虽佐天子经邦理天下可也,况楚国乎?」余曰:「未也,苟鼓浩荡而不求其源,骛纷华而不典于学 【纷华,四部丛刊本作「纷萃」。】 ,虽欲经于一家 【家,四部丛刊本作「邦」。】 ,大于一乡,且不可得 【可,四部丛刊本无。】 ,况一国乎?又况天下乎?勖哉楚经,其三复是言乎 【乎,四部丛刊本作「也」。】 !」

  △题昔剌使宋图后
  右国信副使昔剌使宋图及名臣赋咏一卷。以昔剌公奇伟如此,四仗节使宋,岂无一言可纪而叙其事者,但责宋不能讲和及概称其奉使不辱而已,略不及其使事始末。
  大抵宋之南渡,不能复振者,本于张浚抑李纲、杀曲端、引秦桧,桧杀岳飞父子;而终于贾似道之专,刘整之叛。况天方以数千年不能大混一之天下付之世祖皇帝,以主弱臣强之宋,岂能以数万之金币保区区江南一隅之地哉!故宋战亦亡,和亦亡,况二者俱不能之耶?然非贾似道误国失信,无以正皇元出师之号,非刘整之叛,无以周知渡江之谋,天也。整之谋亦非整之谋也,陈亮上孝宗封事料敌之言也。整本制置使赵方麾下一小校耳,拔诸行伍之中,用以为将。方将死,语其子葵曰:「刘整真将才也,然汝不能用。我死,汝必杀之;不杀,必为国害 【国害,四部丛刊本作「国患」。】 。」方死,葵不忍杀,竟以泸州叛,元遂用其策以灭宋,亦天也。呜呼,得人则兴,失人则亡,古今同轨,可不鉴乎!若昔剌公之屡使不辱,郝文忠之终始不渝,伟哉!

  △题邹福诗后
  右邹福诗七首。邹福者,吾乡田夫之子也。粗读孝经、论语。家贫,与人佣耕。泰定元年,余居忧于家,其父遣从余,给薪水之劳,然暇即密自观书。居五年,余携至京师。会新天子入正大统,以文德治天下。明年春,开奎章阁,详延儒雅,讲论道德,置授经郎以教勋旧大臣子弟之在左右者 【子弟,四部丛刊本作「弟子」。】 ,以国子教授庐陵林希颜及余为之。寅入而酉出,令福守舍,乃尽日闭门读书习字,间为小诗,及暮则请可否于余。余或方倦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