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而不伤,美刺宛曲而不露,要有三百篇之遗意。观汉、魏诸古诗,蔼然有感动人处,如古诗十九首,皆当熟读,久之自见其趣。
  七言古诗之法
  要铺叙得好,要有开合,要风度,要迢递,要险怪雄伟,要铿锵波澜。开合如江海之波,一波既作,一波复随。又如兵阵,方以为正,又复为奇;方以为奇,又复是正;出入变化,不可纪极。备是法者,惟李杜也。
  长篇妙在铺叙时将一联挑转,又平平说将去,如此转换数帀,却以数语收拾,则妙矣。
  【(录自吴景旭历代诗话卷六十七,题曰「揭曼硕述」。所录是否全文,待考。)】

  △傅与砺诗集序
  自至元建极,大德承化,天下文士,乘兴运、迪往哲,稍知复古。至于诗,去故常、绝模拟,高风远韵,纯而不杂,朔南所共推而无异论者,盖得江西范德机焉。德机没后,又得其乡傅与砺焉。德机盛矣!余每读与砺诗,风格不殊,神情俱诣,如复见德机也。然德机七言歌行胜,与砺五言古律胜,余亦在伯仲之间;而德机得盛名时年已过与砺,使与砺及德机之年,不知又当何如也。
  天下文章莫难于诗。刘会孟尝序余族兄以直诗,其言曰:诗欲离欲近。夫欲离欲近,如水中月,如镜中花,谓之真不可,谓之非真亦不可。谓之真,即不可索;谓之非真,无复真者。惟德机、与砺知之及此,言之及此,得之及此,故余倾倒于二君焉。而德机已矣,余无能为矣;庶几犹有若与砺者,他日足为学诗者之依归也。
  傅君初字汝砺,余以天下同其姓字者众也,而易之曰与砺,且以「与」与「汝」声相近而便于改称也。元统三年九月辛巳朔,揭傒斯序。
  【(录自嘉业堂丛书本傅与砺诗文集卷首)】

  △送傅与砺序
  元统三年秋七月,诏假羣玉内司丞铁柱吏部尚书,丞相掾智熙善礼部郎中,使安南。以临江傅若金为辅行。
  若金字与砺。为学有本末,为文章有规矩。至于歌诗,盖无入而不自得焉。其高出魏、晋,下犹不失于唐。又能知为国体要,自秦、汉而下逮于我朝,凡使安南,贤否、姓名、若出使岁月,皆历数不遗。故凡使事,悉以谘之,动静相维,举措必戒,先事而虑,物至而应,举小包大,万变不穷。国中赂遗,毫发无所取而皆本之至诚,得尊中国、抚四夷之道,虽傔从趋走皆畏惮过于使。往返万数千里,所至大府交荐其贤。及安南入贡使及国门,首问傅先生安在。
  初,安南数侵占城,遣使入告。是行也,有别旨切责安南,而所降制书上有「安南王」字。行至真定,默省曰:安南自陈日烜绝王封,朝廷有诏、安南上表,皆止称世子。今制书有「安南王」字,是无故自王之也。安南遂自称王,奈何?请二使还白朝廷,二使议未决,乃自请行。即赁马驰至都堂,都堂大喜,立收还制书,且以得傅君辅使事为甚幸,而君命以不辱。及使还,首循旧制授以广州儒学教授。
  呜呼!向非朝廷知人,不能使傅君;非傅君之学,不足以称朝廷任使。使朝廷皆若用傅君,安有败事哉!然傅君之名由是而立,傅君之荣由是而基;他日任朝廷之事必有大于此者,又当何如也。故余送傅君之行不及广州之说,而本于使事云。至元四年岁戊寅四月十有一日,揭傒斯序。
  【(录自嘉业堂丛书本傅与砺诗文集附录,标题系辑者拟,原题作揭文安公送行序)】

  △欧阳先生集序
  欧阳先生集,曰诗流者三卷,曰鈆中者十卷,曰驱烟者十五卷,曰强学者十卷,曰述直者三卷,曰脞语者三卷。其门人王师模所辑也。所辑者止此,作而未已者不止此。
  先生于书无不读。其为文丰蔚而不繁,精密而不晦者,有典有则,可讽可诵,无南方啁哳之音,无朔土暴悍之气,惜弃在草野,不得与典谟训诰之述作以黼黻皇度。然文关于世教,斯可传矣,不系其人之隐显;学贵于知道,知道,斯可法矣,不系其书之繁简。先生之可传可法者,固有在矣。余独恨不登先生之堂,从诸生之后而请益焉。因王君请为集叙,姑书以识予向慕之意。后至元六年冬十有一月朔,揭傒斯序。
  【(录自四部丛刊本圭斋文集卷首)】

  △吴澄神道碑
  皇元受命,天降真儒;北有许衡,南有吴澄;所以恢宏至道,润色鸿业,有以知斯文未丧,景运方兴也。然金亡四十三年,宋始随之。许公居王畿之内,一时用事,皆金遗老,得早以圣贤之学佐圣天子开万世无穷之基,故其用也弘。吴公僻在江南,居阽危之中,及天下既定,又二十六年,始以大臣荐,强起而用之,则年已五十余矣。虽事上之日晚,而得以圣贤之学为四方学者之依归,为圣天子致明道敷教之实,故其及也深。上既命词臣欧阳玄诔许公之行于石,复以吴先生之述诏臣傒斯。臣材质驽下,于学问无一堪可,讵足以窥涯涘,塞明诏,然国家盛典,敢不钦承!
  谨按前奎章阁侍书学士虞集状,公讳澄,字伯清,抚之崇仁人。曾大父大德,大父铎皇,赠中奉大夫、淮东宣慰使、护军,追封临川郡公。父讳枢皇,赠资善大夫、湖广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