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得窃其近似以惑乱于世孟子知其弊之如此故推明孔子之志而于乡愿尤深绝之由此言之至于后世苟不得乎中行虽太过之行岂非君子之所贵哉若狐不偕务光伯夷叔齐箕子胥余纪他申徒狄宁与世之宾廉鲜耻者一槩而论也自司马迁班固而下至范瞱而有独行之名第取其淑诡异常之事而不为科条唐书卓行之外又别有孝友传大氐史家之裁制不同所以扶翊纲常警世励俗则一而已矣国家有天下二百年金匮石室之藏不布于人间亦时时散见于文章碑志及稗官之家休宁程汝玊雅志著述颇为剽摘而汇别之凡为书若干卷名之曰卓行录虽不尽出于中行要之不悖于孔子之志故为序之云尔

  ○草庭诗序

  庐陵康君奭字才难来游吴中士大夫皆乐与之交将还为歌诗赠之而以艹庭为题凡为诗若干首请余为之序草庭者君居家精舍名也君家在西昌郭外临大江日闭户读书其中用周子庭前草不除之语以名其室葢周子得孔孟之心于千载之下即此庭草不除与巳意同而已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之不知鱼之乐人与万物天体其生生之意同故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杀胎不殀天不覆巢此心也贲若草木此心也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同此生生之意而已知此则知所谓鸢飞鱼跃与必有事焉而勿正之义同而程子再见周茂叔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点也之趣岂谓濠上之游以庄子非鱼而不知鱼之乐也哉周子家道州二程子从受学焉即今江西之南安其后象山草庐相望而出俱在大江之西而庐陵自欧阳公以来文章节义尤称独盛谓其皆无得于斯道不可也今数夫来海内学者绝响而江右一二君子犹能抱独守残振音于空谷之中当世学沦丧而岿然有存者君生其乡岂谓无所闻哉何君本彻实君之弟子而与余有太学之旧尤数称君行谊超然世俗利欲之外余故为序所以为草庭之意而其为诗者盖不必论也

  ○水利书序

  夏书曰淮海维扬州彭蠡既潴阳鸟攸君三江既入震泽底定周礼东南曰扬州其山镇曰会稽其泽薮曰具区其川三江其浸五湖世言震泽具区今太湖也五湖在太湖之间而吴淞江为三江之一其说如此然不可不考也汉司马迁作河渠书班固志沟洫于东南之水畧矣自唐而后漕挽仰给天下经费所出宜有经营疏凿利害之论前史轶之宋元以来始有言水事者然多命官遣吏苟且集事奏复之文滥引涂说非较然之见今取其颛学二三家着于篇

  ○戴楚望集序

  世宗皇帝自郢入继大统戴楚望以 王家从来授锦衣卫千户其后稍迁至卫佥事甞典 诏狱当是时廷臣以言事忤 旨鞠系者先后十数人楚望亲视食饮汤药衣被常保护之故少瘐死者其后往往更赦得出如永丰聂文蔚以兵书被系楚望更从受书狱中以故中朝士大夫籍籍称其贤嘉靖四十四年予中第居京师楚望数见过示以所为诗其论欲远追汉魏以近代不足为予益异之予既调官浙西遂与楚望别隆庆二年春朝京师楚望之子枢裒其平生所为文百卷谒予为序盖楚望之于道勤矣始楚望先识增城湛元明是时年甚少巳有志于求道既而师事泰和欧阳崇一聂文蔚至如安城邹谦之吉水罗达夫未甞识面而以书相荅问及其所交亲者则毗陵唐以德太平周顺之富平杨子修并一时海内有道高名之士予读其所往来书大抵从阳明之学至于往复论难必期于自得非苟为名者噫道之难言久矣有如前楚望所为师友皆以卓然自立于世而楚望更与往来上下其议论则楚望之所自立者可知矣予之初识之特谓其典 诏狱为国家保护善人以为武臣之慕义者也及稍与之亲观其论诗欲上追古作者又以为学士大夫之好文者也盖不知楚望之于道如此昔魏舒为将军钟毓长史毓每与参佐射舒常为画筹一日令舒备偶毓初不知其善射而舒容止闲雅发无不中毓叹曰吾之不足以尽君才如此射矣楚望之初不以语予者岂其不欲以自见欤抑何予之知之之晚耶抑以予之不及于此欤予与诸公生同时间亦颇相闻顾平日不知所以自信甞诵易曰神而眀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老子曰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故黯黯以居未敢列于当世儒者之林以亲就而求正之又恠孟子与荀卿同时而终身不相遇及是而楚望之所与游一时零谢尽矣此予之所以为恨而羡楚望之获交于诸公间也因读其集慨然太息而归之

  ○项思尧文集序

  永嘉项思尧与余遇 京师出所为诗文若干卷使余序之思尧怀奇未试而志于古之文其为书可传诵也葢今世之所谓文者难言矣未始为古人之学而苟得一二妄庸人为之臣子争附和之以诋排前人韩文公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文章至于宋元诸名家其力足以追数千载之上而与之颉颃而世直以蚍蜉撼之可悲也无乃一二妄庸人为之巨子以倡道之欤思尧之文固无俟于余言顾今之为思尧者尤少余谓文章天地之元气得之者其气直与天地同流虽彼其权足以荣辱毁誉其人而不能以与于吾文章之事而为文章者亦不能自制其荣辱毁誉之权于已两者背戾而不一也久矣故人知之过于吾所自知者不能自得也已知之过于人之所知其为自得也方且追古人于数千载之上太音之声何期于析杨皇华之一笑吾与思尧言自得之道如此思尧果以为然其造于古也必远矣

  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