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福以升黜州县之吏唯其意之所之而民之好恶莫恤也若军兴之际赏罚注措一举手摇足之间而死生存亡于是焉系而犹以私意行之不知其何以为心海上之役于今三年百万之师每战辄衂原野暴人之骨川泽流人之血东南之祸亦惨矣由其道而不变吾不知其所穷也方贼之初至有奸人为间挟大吏以谋赚城登高指顾万目所见侯先其未开发人擒之大吏媿汗开门夜走若非侯破散其谋贼心据太仓城其祸当不止于今日矣前年之秋贼乘西风归岛屿余党数百人为官军所围假息南沙或以为穷寇宜开其一角使者不从檄侯与诸帅固守近岁暮诸帅皆去侯自度力不能独支亦解围以归贼得乘船而逸使者之所以劾侯以此两事夫南沙之责当有所分若奸人为间乃侯之所擒而反谓侯荐其人于大吏凡所剌举以好恶变乱失实类如此于是侯将行其素所奖拔士州学生张元蒙等来告谓予素知侯不可无一言吾闻侯待罪虎丘寺日以登临为乐穷五湖之胜巳而受帅府之檄使还州募兵州人父老前后欢呼如见父母而侯以罢官临其州之人自以无媿色予乃区区若为之自疏者盖以为吾东南无穷之虑所不能不致其怨愤之辞实亦州人之志也

  ○送吴郡别驾叚侯之京序

  盖天下之所湏者才也才不足以当其任与之百里之地蹐蹐焉常若无所措其握持胶固自以为能有所执而大者往往废弛颓靡而不自知其明与力仅至于其小者而蔽塞强戾不胜其恣睢之习民何以堪之盖孔氏之门论为政详矣取其果与艺与达者宜若非政之所先然非是三者莫能得乎人情也故尝论牧民者譬之操舟使之张则张使之噏则噏以能得乎风与水之情不然未有不败者也侯有通敏之才于赋籍兵琐一览悉记狱讼大小无不立决而取舍操纵皆合于情故自士大夫至闾阎之小民咸便安之侯尝令喜祥矣又倅淮阴矣能以治兖者治淮以治淮者治吴风土习俗夫岂不同其达乎人情一也故尝论牧民者譬之父母之生子为之择乳母焉其乳母或以他故去而邻之母代为之乳犹乳母也又复为之别求乳母则过矣古之守令有假有守有摄然久之即真也郡丞常行县事亦何不可哉而必选令此亦法之过也侯河东儒者每至庠舍都讲诸生尤服其经学而其门人多贵显于朝者先是数年间昆山令缺栗侯永禄任侯环李侯敏德王侯如瓒皆以别驾来署县惟王侯泰和人而三公皆上党同县昆山之人并称其贤侯今继之又贤也今太守王公以盛德年少在位公阳曲人而参佐以下大抵皆出山西一时之盛非偶然者盖平阳蒲坂先王遗教其君子有深思焉岂非吾吴民之福哉而继侯署县者别驾周侯又綘州人也予故惜侯之去嘉昆山之人又得侯同官同地者夫晋之君子其施于吾民者远矣

  归先生文集卷之十

  ●归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吴郡归有光着
  门人王执礼校

  序四

  ◆序四

  送童子鸣序
  送狄承式青田教谕序
  送熊分司之任滇南序
  送计博士序
  送张子忠之任南昌序
  送蒋助教序
  送阳曲王公□参政陕西序

  ○送童子鸣序

  越中人多往来吾吴中以鬻书为业异时童子鸣从其先人游昆山尚少也数年前舣舟娄江余过之子鸣示余以其诗已能出人今年复来吾友周维岳见余为念其先人相与之旧谓子鸣旅泊萧然恨无以恤之者巳而子鸣以诗来益清俊可诵然子鸣依依于余有问学之意余尤念之尝见元人题其所刻之书云自科举废而古书稍出余盖深叹其言夫今世进士之业滋盛士不复知有书矣以不读书而为学此子路之佞而孔子之所恶无怪乎其内不知修已之道外不知临人之术纷纷然日竞于荣利以成流俗而天下常有乏材之患也子鸣于书盖历能诵之余以是益奇子鸣夫典籍天下之神物也人日与之居其性灵必有能自开发者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书之所聚当有如金宝之气如卿云轮囷覆护其上被其润者不枯矣庄渠先生尝为余言东广陈元诚少未尝识字一日自感激取四子书终日拜之忽能识字以此知书之神也非书之能为神也古人虽亡而其神者未尝不存今人虽去古之远而其神者未尝不与之遇此书之所以可贵也虽然今之学者直以为土梗已耳子鸣鬻古之书然且几于不自振今欲求古书之义吾惧其愈穷也岁暮将往锡山寓舍还归太末书以赠之

  ○送狄承式青田教谕序

  予与承式同举于乡试于礼部皆不第而承式独以禄养为急徘徊都下送予出崇文门外谓当得官浙中因约余游钱塘西湖远则在天台鴈荡之间欲为东道主人然又数不果今年始得处之青田青田在万山中足以读书谈道优游自适而浙东学者近岁浸被阳明之教为致良知之学承式为人敦朴敛约不喜论说而中有自得者今为人师不容默默亦将出其所有以考论其同不同何如也浙东道学之盛盖自宋之季世何文定公得黄勉斋之传其后有王会之金吉父许益之世称为婺之四先生益之弟子为黄晋卿而宋景濂王子充皆出晋卿之门 高皇帝初定建康青田刘文成公实与景濂及丽水叶景渊龙泉章三益四人首先应聘而至当是时居礼贤馆日与密议浙东儒者皆在盖 国家兴礼乐定制度建学养士科举之法一出于宋儒其渊源之所自如此近岁以来处之科第至阖郡不见一人或者遂目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