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世而上之所以甄别进退激扬风励之者靡不至天下之小官其名尝达于天子之庭朝而为善夕以闻于朝而旌擢之命加焉夕而为恶朝以闻于朝而诛削之令加焉故怀不肖之心者惧而不得逞有一命之寄者皆以自爱而不轻弃其身夫是以能鼓舞变化一世之人材而贤者恒自下僚崛起卓然为天下之望蹋冗无能之徒终身沉沦而不敢有分外之思承平既久士无贤不肖率以资叙交驰横骛布列天下之要位以行其恣睢之意穷闾之民愁苦吁告而扳援凭借巧文掩护时得忠勤之褒至于仁人志士不幸偃蹇于卑服竭力以行其所志而蒙其恩者交口赞颂上之人犹掩耳弗闻而独以其意制轻重于其间公论在于下而上弗知有识之士所以掩郁丧气而长叹也吾师夹江张先生司邑之教宽和乐易不设防畛而介然之操不为势利之所沮屈周知士之所急时以从容数语洞析其情而先生之爱士与士之爱先生不啻如家人父子邑之人自荐绅先生下至于市井之童稚皆知其贤乃者有同州之命莫不咨嗟叹息为之徧访士大夫之宦游长安者知其风土之不逮吾吴中而以为忧又以为先生之贤宜得显擢使出于格例之外而顾复奔走于常调是所以益抱无涯之恨而伤公论之未明也夫天下之官上自公卿下至于州县之吏其等级不知有几而数之至于学官此岂有意知其可否而黜陟进退之者然则又乌能知吾邑人之情之如此也哉予为弟子员事先生于学官者四年见先生再遭子壻之丧孀女寡妇年老抚抱幼孙客居万里之外先生之官又世之所谓穷苦寂寞而无聊者而处之裕如未尝有愠色则区区计较于毫毛之间者非先生之情独予与邑人之情不能巳者如此也

  ○送何氏二子序

  自周至于今二千年间先王之教化不复见赖孔氏之书存学者世守以为家法得以治心养性讲眀为天下国家之具而孔氏之书更灭学破碎之余又不复可以得其全其有足以意推而较然不惑者不过什之三四而巳而儒者先后衍说作为传注有功于遗经为甚大然在千载之下以一人一时之见岂必其皆不诡于孔氏之旧而无一言之悖者世儒果于信传而不深惟经之本意至于其不能必合者则宁屈经以从传而不肯背传以从经规规焉守其一说白首而不得其要者众矣间有不安于是则又敢为异论务胜于前人其言汪洋恣肆亦或足以震动一世之人盖汉儒谓之讲经而今世谓之讲道夫能明于圣人之经斯道明矣道亦何容讲哉凡今世之人多纷纷然异说者皆起于讲道也予以为圣人之言简易明白去其求异之心而不纯以儒者之说阂之必有庶几于所谓什之三四者南陵何氏二子自芜湖浮江而来千里而从予于荒野寂寞之滨予常以是告之二子未尝不以予言为然也岁暮辞予而去惜二子亦方有事于进士之业而未暇于予之所云然二子要为知予而其志意非苟然者昔杨子云作太玄以示刘歆歆号博极群书予独怪其无一言论玄之是非而直以后人覆瓿为忧顾于歆之意何如耳后之人奚暇论耶至雄之弟子侯芭独知好雄书予非为雄之学者而士之知与不知则千载同此慨也

  ○送宋知县序

  宣宗章皇帝时苏州守臣以吴中赋重抗疏为民请命一时虽未及大有恢张以沛旷荡之恩而诏书裁减德意甚美时又专委重臣经地物贡其法至为纤悉此非乐为是繁碎亦因土之宜顺民之性不得不然也岁久弊滋吏胥缘以为奸议者不深惟立法之意务为一切以求简便名曰未尝纷更而实大变 祖宗之旧众从而和之以为真得变通之宜而三吴之民阴受其祸巳数年矣税籍日以乱钩校日以密催科日以急而逋负日以积故为吏吴中者督赋为尤难宋侯之为昆山也宽不废法威不病民承弊坏之余税办而民以和而侯尤深言旧制之宜复为书白于大府大府未能行也于是侯以征书北上当为天子近臣得条上天下事此可后乎盖 国家仰给东南以区区一隅供天下财赋之半至于今而力竭气尽巳不胜其弊又重之以纷更譬如人衰老而服乌喙其亦难以久矣夫法之沿也不可易变法之变而不善也不可不复或谓纷更巳定惧再更之难岂不大悖哉昆山之东鄙土瘠而民尤贫均税以来困蹶益甚岁复荐饥侯加意抚恤向之逃亡者鹄形鸟面争出供役而侯之将行莫不悲哀如失父母哿矣富人哀此茕独侯之德政于是尤着其父老以予之寓东鄙也乞文以送之惜予之不文无以道父老之意独述其所闻见以赞侯之行云侯南阳人峕嘉靖二十四年八月也

  ○送郡太守历下金侯考绩叙(代)

  吴郡为太伯建国秦置守而属之会稽夜汉中叶人物财赋甲于东南唐以降繁盛极矣今为王畿千里甸服之地太守比古寰内诸侯九号尊重星纪五野环以大海汇以具区原田沃美生物鬯遂水陆之珍包匦筐篚之贡纤缟茶纻空方之输三服官者不论也一岁中漕挽委轮至四百万乡邑之秀鸣佩执玉接武于 天朝四方之宾奉符乘轺络绎于传舍名为列郡隐然一大藩云是以任是职者必天下之选我金公以济南名儒奋迹甲科为材御史奉使持节风行闽峤 天子忧悯元元思维股肱之郡根本之寄畴咨在庭无踰于公俾以临治焉岁在壬子当报政之期于时春风徐来騑驾初发州县属吏相率祖道于都亭某周览阊阖之墟缅怀前政如韦应物白居易之风猷远矣 国家稽古为治妙选良二千名二百年来鸿名大德媲美前古称于父老之口代不乏人然当天下无事休养滋殖累世熙洽吏治宽缓节目疏畧虽赋役繁重而蠲贷之政屡下是以为郡者得优游其间慕尚前史循良之治煦妪覆育以达其慈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