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有挟而来也。臣察温州一府,通计新旧起存正杂钱粮岁可得一十八万,而其虚浮无着及逋欠难完者三万、留为地方经费者四万,其可以充饷者仅一十一万耳。今鸣俊已坐派剿饷五万矣,文骢又取四万;则本地数万兵之饷,将安出乎?贺君尧靖海营之饷又安出乎?况温郡饥馑异常,目今斗米价至二钱五分;百姓已丧乐土之心,县官难行催科之法。文骢所索四万金,实实未易接济。万一饥馑之后,复罹方兵打粮之惨,温之生齿立尽,陛下又安用其土地为哉!若以文骢代抚兹土,温而有饷,固任其通融相济;温而无饷,亦无人攘臂相争。为地方弭抢掠之祸,即为陛下弘覆载之仁,岂非计之甚便者哉!

  文骢素非纯正之品,人所共知;然此时归戴陛下之意甚坚,功名之念甚热,其欲联络国安以效忠于陛下也甚切。愿陛下审离合之情势,伸鼓舞之机权;立畀文骢以督抚浙东之任,撤臣另用:庶臣不终穷于无所展布,而文骢益且自奋于感恩知己矣。并祈陛下览臣此疏,留中勿发!盖疏发而不罢臣,文骢将益恨臣;即疏发而罢臣,文骢将谓己所欲得者,朝廷明知之而明徇之,于国体又甚亵也。

  隆武二年正月初二日具题。

  重权不可轻假误局贵能急收疏

  臣伏见陛下推诚用人,真有包举一世之宇量。而今日之用诚意伯刘孔昭也,得无谓世臣足以系属人心,恐其归向鲁藩,故隆宠渐加,冀彼倾心为陛下用乎!臣愚,窃谓陛下此举大误。

  夫孔昭,何如人也?身为操江大臣,胡骑渡江,抱头鼠窜;败军之将、亡国之大夫,其为人心所不与明矣。拥戴圣安皇帝,而不能存圣安;即令归向鲁藩,亦岂遂能强鲁!且既受陛下之敕,宜其一意奉行,无复贰心矣;不转瞬而复受鲁藩之剑,恐喝吏民,使靡然胥为己用耳。先是,孔昭航海逃归,伏草间数月,一兵、一器无有也。自陛下许其与杨文骢分用处饷,始募兵数百;及受鲁藩之剑、又得陛下便宜行事之旨,而跋扈飞扬,不可方物矣。各县仓库,恣意撄取;郡邑长吏,诃叱之如奴隶。准理词讼,虎差狼仆,四出噬人。绅衿商民,殷厚者封其房屋囷廪,勒贡数百金或数十金;破家相望,道路以目。逋赋顽民、犯罪亡命,归之如流;旬日之间,有众数千,未已也。疏请令臣与文骢专任理饷,而以兵权尽归于彼;又欲召胡来贡之兵,退守温州。此其心为恢复乎?抑第欲盘踞温、处二郡为郿坞毕老计乎?臣故曰:陛下此举大误也。然欲收伏之,亦非难事。陛下亟发手敕,趣孔昭率兵江上,与方国安会同剿虏。一敕不行,再趣之;再敕不行,则明责其逗留畏缩,而以处郡之饷转给国安。国安利于得处饷,必能控制孔昭,而杀其跋扈飞扬之势;括苍块土,庶几为陛下有耳。

  几事贵密,臣此疏不具副本;伏乞留中省览,臣愚幸甚!

  二年二月初六日具奏。

  括兵无悔祸之心瓯郡系必争之地敬陈不战屈人之着以为善后良图疏

  刘孔昭遣姚永昌率兵袭瓯,而胡来贡、刘永锡复相继而至;永昌以十七日败遁,来贡等距郡城六十里而军。臣与镇臣贺君尧发兵逆之,连日接战;来贡等不敢东下,退三十里,然终未肯引还。察孔昭以初十日受鲁藩金印,即于十一日发兵;其并吞温郡之意,路人知之。且非独孔昭为然;凡鲁廷诸臣日夕议发兵就食温郡者,其意皆为并吞计;但讳显言操戈,而姑借索饷为题目耳。何以明其然也?温州钱粮,通计起运、存留、加派,共一十六万四千九百有奇;处州钱粮,通计起运、存留、加派,共一十五万八千一百有奇;其额数之相去无几也。目前处州斗米价止一钱以内、温州斗米价至五钱以外,丰稔既己悬绝。处饷涓滴不到江上,温饷已派四万协济方国安,裒益亦复失平。然止有议加兵于温者,绝无议加兵于处者,其故何也?处州见为孔昭所据,鲁廷诸臣以为此鲁之处州也,忮心可以不生;若温州,则臣等为陛下守之,鲁廷诸臣以为此非鲁之温州也,即捐饷额之半以予之,而彼犹欲尽取版图而后甘心焉。故我无自强之策,则捐饷之寡、捐饷之多,均之无救于温州之危也。

  自强之策,莫如进取。进取之着,莫如用水师。迩陛下命海上诸将治舟备器、募兵裹粮,亦既有成绪矣。宜乘南风正迅,扬帆北上;舳舻相接,直捣苏、嵩。若过六月而不到苏、嵩,虽有船、有器、有兵、有粮,无所用之。今苏、嵩二郡义旅迭兴,望我舟师如旱望雨;声势一联,勇气百倍,恢复江南,直旦暮间事。我师既遶出浙之背后,其势足以包浙;浙中邪谋,自当消寝。是于逆虏必战以胜之,而于浙人直不战以屈之而已。伏祈采纳督发施行。

  二年五月三十日具题。

  粮尽援绝危疆不保泣陈失事缘由仰请圣明处分疏

  虏犯东瓯,臣请援之疏凡七上,究竟援兵不至;温州府城,遂于本月十二日陷矣。先是,虏至盘石,温民鉴绍兴屠戮之惨,皆讳言固守。本月初三日,百姓千余拥臣署而呼曰:『愿为百万生灵计』!臣泣,谕之曰:『若等欲降虏耶?国家豢养若等几三百年,一旦反面事虏,亦复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