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四书、五经各有名目,次第去读,不妨浑言谈书也。一句一节
一章,各有题目,次第去作,不妨浑言作文也。欧阳子之言似有病而非过也。
致知格物解
致知格物,诸儒辨论纷纷,家持一说。余辟见有限,曷敢以管见妄为低昂?尝因书旨不明;
取白文读之。从上节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读到此处,不曰「欲致其知者,先格其物」。而曰「致
知在格物」,何也。盖明指天下国家身心意是物,致知工夫,就在这裹,不在别处也。与「文不在
兹乎」、「直在其中矣」等「在」字相同;与「在明明德」等「在」字相应。大人之学,内圣外王,
万物皆备,开手便从天下做工夫,起一串联珠,归落致知格物,是大学最得力处。朱子解卽物穷
理,原自实学。后之说者,谓其卽天地古今之物,而穷其理将不胜穷矣,故稍有滞碍。
夫天地古今之物,实有不能穷,亦有不必穷者,以其无关于天下国家身心意也。惟卽天
下国家身心意之物而穷其理,纔是致知,纔是明明德。如天下本平,国本治.家本齐,身本修,
心本正,意本诚,而
何以不平、不治、不齐、不修、不正、不诚也。天下不平,国不治,家不齐.身不修,心不
正,意不诚,而何以平之、治之,齐之、修之、正之、诚之也。此物未格,此知不至,不能洞洞
彻彻,必且以非焉是,以是为非,颠倒混淆,毫厘千里,非大人之学也。
大人视天下国家等皆我性灵中物。诸凡善恶、真妄、公私、义利之关,纤微毫发,都有
一个理在。由本及末,原始要终,一一讨得分晓。我于物无疑,物于我无蔽。物之所感,知是知
非。知之所有,有是无非。此诚意之所以先致知也。然则致知不先格物,而在格物者断断格天下
国家身心意之物,而天地古今之物,亦格其关于天下国家身心意者而已矣,非泛然逐物而格之,
明甚。况致知是知止真工夫,固未有纷纭繁赜之交役耳目,竭精神,而始云知止者。果尔,则定
静安虑中,便着不得天下国家等物,只闭户澄心以尽其理,是又离物而求知,与禅学无异。
近有解物为物欲,格为格去者,颇合明明德之旨。而物有本末一句,又不贯通,物欲安
得有本末耶。且穷理之时,是非分明,积久功深,物欲何处潜伏?格去之意,已在穷理之中矣。余
反复紬绎,朱子之说终不可易也。或曰.八条各自为目,难以牵合」。又曰,「致知者,致吾之良
知于事事物物」。又曰,「知之所在卽是物」。物卽性也.善也,率皆明儒之说。余所不解者,第就
白文读之。物有本末,天下国家身心意知皆物也。事有终始,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皆事也。本末始
终,当身体认,随事措施,此知行合一之学,学之所以大也。
寻孔颜乐处解
孔之乐处不能得,得二语曰:「不怨天,不尤人。」从何寻?曰「下学」。
颜之乐处不能得,得二语曰:「不迁怒,不贰过。」从何寻?曰「克己」。
思之乐处不能得,得二语曰:「不援上,不陵下。」从何寻?曰「居易」。
孟之乐处不能得,得二语曰:「仰不愧.俯不怍。」从何寻?曰「集义」。
寻孔颜乐处一语,先儒言之,后学闻之,其深造而自得者多矣。予,浅学也。窃谓舍功而问
效,如舍舟而渡水,舍梯而登屋,终日寻之不能得。否则。讲说高妙,动涉禅机,茫无把捉也。
不若溯流穷源,直从切实下手处寻去,水到渠成,自有乐地。由孔、颜而推及思、孟,大抵同然。
由孔、颜、思、孟而推及此心,宁有异乎?请质之高明。
七夕解
世传七夕鹊桥事,有信者,有疑者,有辨其非而嗤其诞者。以事论之,余亦曰非也,诞
也。按其言之所由来,出于古人。夫岂无故?盖古人立言,所以垂教也。
七夕鹊桥事,或亦借以教天下后世之骂女子者也。女子生长闺门,既不可不教以妇道,
又不可遽教以妇道,故托物比兴.取牵牛、织女二星,夫妇之义存焉耳。原其系曰天孙.不可谓
不贵矣,正其名
曰「织女」,不可谓不巧矣,乃下嫁于牵牛。以至贵而匹至贱,以至巧而配至拙,未尝不竞竞
然执妇道以相夫子也。且躬亲纺绩,终日不辍,言其勤也。支机仅一石,而金玉宝钏,举非所尚。
言其俭也。与郎君一年一会,有琴瑟之好,无衾枕之恋,言其静也。勤俭且静,庶平贤哉。所更
异者,相隔仅盈盈一河水,宁不可朝航而夕渡,必言七夕,何也?将谓秋风荐爽,万宝告成,蚕事
已完,农工渐毕,问织则天孙应,问耕则牵牛应,此其时矣。区区儿女情,暇蚤计乎。且牵牛之
贤,亦不在织女下。阔别经年,岂无月孛诸妖越度而淫惑者,牵牛独得性情之正,不为动也。至
于阁道诸星,丽于天门者,不知凡几。以上帝之命临之,何求不偶?而独牵牛耶?
意天之上下,男耕女织,皆属本务。若衣扑食,事正相当。富贵炎炎,必有不足取者矣。
不然,牵牛之嫁,果何取也?彼世之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