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言,吾儒读书必贵有识,无识不能辨别经文,徒欲论说经义,不可得也。惟是察其言之,附会之由?古近则可知其世之先后,知其世之先后则可知其典礼制作之源流。举凡因袭之,皆有所不能遁矣。苟真膺齐观,是非罔辨,一往依随为说,则耳目心思尽受锢于古人,未能溢出铢寸之外,虽钻研往复,尽气穷年,亦复奚虋乎?予非敢自诩知言,惟是『读书必贵有识』此一语,固将终身以之矣。」(卷六四,二六-二七)



少仪
 少,幼少之少,如内则所谓「十年学幼仪」是也。郑氏「为小威仪」,非,威仪已属小,不当又称小矣。朱仲晦谓「即小学之支流余裔」,尤非,小学乃古人学字之名,非此之谓也。按:此篇多与曲礼内则同,作少仪者当在曲礼后,内则前,以篇中之文而知之。详篇内。其义既多互发而语尤精峭,堪两与两篇媲美矣。(卷六五,页一)
闻始见君子者,辞曰:「某固愿闻名于将命者。」不得阶主。敌者此「敌」字,与下文「敌」字,原皆作「适」,依今本改。,曰:「某固愿见。」罕见曰「闻名」,亟见曰「朝夕」,瞽曰「闻名」。
 不得阶谓不由阶升堂也,犹见曰闻名,主人曰将命者之意,主指所见之人,适者其主相敌者也。郑氏乃以主字连上读,非。郝仲舆不从之,是。(卷六二,页二-三)
适有丧者曰「比」,童子曰「听事」,适公卿之丧,则曰「听役于司徒」。
 比,相助死者为治具之义。孟子曰「且比化者」,亦作庀。左传「季文子卒,宰庀家器为葬备,听役于司徒」,檀弓「孟献子丧,司徒旅归四布」。(卷六五,页五)
若君将适他,臣如致金玉货贝于君,则曰:「致马资于有司。」敌者曰:「赠从者。」
 按:臣致君金玉货贝,此春秋以来诸侯好货之风,治世必无有。(卷六五,页六)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则有之矣。
 曲礼「授立不跪,授坐不立」,此多受立,彼多授坐。(卷六五,页七)
始入而辞,曰「辞矣」。即席,曰「可矣」。排阖说屦于户内者,一人而已矣。有尊长在,则否。
 陆农师曰:「宜承『道瞽亦然』,脱乱在此。」此说可存。(卷六十五,页八)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愿于大家,不訾重器。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二句相连,说谓我不有可疑之事在躬,则人自信之,不必度民机械之来也。大家,如韩、魏之家。不訾之訾,郑氏谓「思也」,方性夫谓「计度」,引国语「訾相」以证,陈可大主「非毁」字解,三说未详孰是?(卷六五,页一○)
泛埽曰埽,埽席间曰拚。拚席不以鬣,执箕膺擖。
 马领毛曰鬣,古人制为拂,用以辟蝇蚋,因名曰鬣。后以尘尾为之,又名尘。拚席不以鬣者,鬣为手持之物,易以拚席,故戒拚席不以鬣,明埽地有埽地之帚,拚席有拚席之帚也。郑氏以鬣为帚,谓「帚恒埽地,不洁清。古未闻以鬣为帚,亦未闻称頨为鬣」,殊杜撰,而向来字书多据郑注解字,其承误处未易悉数。即如此篇上以訾为思,此以鬣为帚,下以颖为枕、为刀环,诩为敏而有勇之类,皆使字义蒙混千古,良可浩叹。(卷六五,页一一)
不贰问。问卜、筮曰:「义与?志与?」义则可问,志则否。
 「不贰问」即「再三渎,渎则不告」之意,卜筮问义不问志,真千古论筮、卜之名言。左昭十二年「南蒯将叛,筮而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子服惠伯曰:『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南蒯果败」。人皆举此事以证此义,盖以蒯为志而非义也。予以为此事固不可证,却不如此论。蒯虽叛季氏也,季氏权臣,叛之非过,故虽败而得吉,此正是义非志也,不然胡为筮得吉哉。惠伯当时言此折之,思沮其谋,不得为定论也。(卷六五,页一二)
不贰问指卜筮者自问,问卜筮指卜筮者问来卜之人,上下两问不必相蒙,刘执中谓「两问字皆指卜筮者自问,问卜筮以下所以释不贰问之义」,甚牵强,陈可大解问卜筮为「见卜筮而问之」,尤迂。(卷六五,页一二-一三)
尊长于己踰等,不敢问其年。燕见不将命。遇于道,见则面,不请所之。丧俟事,不犆吊。侍坐,弗使不执琴瑟,不画。
 手无容即下数?毋为口容之容,暑挥翣则弄手为容,故曰手无容不翣也。玉藻「手容恭」,别是一义,不得侵混。(卷六五,页一四)
执君之乘车则坐,仆者右带剑,负良绥,申之面,拖诸幦,以散绥升,执辔然后步。
 执君之乘车则坐。坐,跪也,即曲礼「跪乘」也。仆者右带剑,即曲礼「奋衣由右上」之意,君位在左,故上由右,剑亦带于右也。负良绥,申之面,拖诸幦,即曲礼「君出就车则仆并辔授绥」也,但此时君未出,以待君耳,君出则授此良绥矣。以散绥升,即曲礼「取贰绥」也。执辔然步,即曲礼「执策分辔,驱之五步而立」也。此节之义与曲礼同,但皆是御者君未出而待君之礼,叙法较曲礼错综,可谓善用曲礼者矣。朱仲晦驳疏谓「于负良三句,不当言君,此时君未出」,是已。然谓「以散绥升之后,君方出」,亦非也。微特以散绥升即执辔然后步亦是待君,君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