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子耳。苟使无事,虽终日不离亲侧可也;使有事,即偶阙一二时,亦无不可也。今必增一时为圣人,岂属当论?曲解一也。郑氏于世子记「色忧不满容」曰:「不及文王行不能正履。」按:既云「色忧不满容」,则其行止自不能如常可知,何必又申「行不能正履」一句,今乃为之强分等级,曲解二也。郑氏于世子记「尝馔」曰:「又不及文王一饭再饭。」按:礼,亲死后,人子饮食始为之限。若亲疾之时,原未有限制,此等处亦听人子自尽。曲礼云:「父母有疾,食肉不至变味,饮酒不至变貌。」世子记云:「亦不能饱。」此可以见大意矣。今必以一饭再饭便为圣人,窃恐圣人无此印板法。推其说,亲既没,将终不饭乎?曲解三也。观郑孔之曲解,益明文本之伪矣。
 问人何梦?妄一。武不解字,妄二。预知年数,妄三。以年与人,妄四。父益子算,妄五。子受不辞,妄六。呜呼!齐谐志怪,不意乃见于世之所为经者,而况又为冷淡之齐谐、阘茸之志怪也耶!(卷三六,页七-八)
成王幼,不能莅阼。周公相,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文王之为世子也。
 谓「周公践阼」,罔诬先圣,人尽知之,不辨。作伪者主言「周公践阼」,第云:「成王幼,示之以为君臣之道耳,乃必言示成王世子之道,何与?盖欲与本篇言世子相关会,又所以接上之言文武为世子事也。不知武王既崩,何必更教成王以世子之道?成王已为君,何不教成王以为君之道,而教以世子之道乎?迂凿无理之甚矣。终以成王无父,何由教以世子之道?于是扯伯禽来曰「抗世子之法于伯禽」,而伯禽无酣,代人受挞,则又极冤枉。总之为齐东野人之语也。(卷三六,页一二-一三)
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钥,皆于东序。小学正学干,大胥赞之。钥师学干戈,钥师丞赞之。胥鼓南。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秋学礼,执礼者诏之;冬读书,典书者诏之。礼在瞽宗,书在上庠。
 此节之义,郑孔执周礼以解者,其谬有三:此言「小乐正」,下节言「大乐正」,郑执周礼有「大司乐」有「乐师」,因以「大乐正」当「大司乐」,「小乐正」当「乐师」,不知周礼官名悉不足据。孔又谓:「诸侯谓之小乐正,天子谓之乐师。」亦无稽。谬一。此言「钥师」「钥师丞」,孔执周礼有「钥师」无「钥师丞」,因谓:「钥师丞,或诸侯之礼;或异代之法」。谬二。「南」,谓「象箾南钥」,郑执周礼旄人「舞夷乐」谓:「南为南夷乐,而胥以鼓节之。」按:旄人止言「夷乐」,无「南」名,亦无「胥以鼓节之」之文。唯纬书有「四方夷乐」之说,及明堂位有「南蛮之乐」之说,其于周礼亦不相涉牵引,尤无谓。且教世子不以雅乐而以夷乐,可乎?又四夷何以唯一?谬三。
 王制云:「春秋教以学礼,冬夏教以学书。」此云:「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钥。」又云:「春诵夏弦,秋学礼,冬读书。」礼言不同,此在一节且然,况他篇乎?陈用之谓:「此主教世子(「世」字下原敓「子」字,今补。),王制主教造士。」未然。(卷三六,页一七-一八)
凡侍坐于大司成者,远近间三席,可以问。终则负墙,列事未尽,不问。
 「大司成」,总司成均之官。郑氏谓:「即周礼师氏。」新安王氏谓:「即周礼大司乐。」皆执周礼解此,谬。「远近间三席」,郑氏曰:「闲,犹容也。席之制广三尺三寸三分,则是所谓函丈也。」按:郑解曲礼:「若非饮食之客,则布席,席间函丈。」妄欲附会此处「大司成」为「讲问之客」,说见曲礼。故于此处「远近间三席」,亦附会为「函丈」也。不知曲礼自云「若非饮食之客」,此自云「大司成」,两处所指之人绝不相类,安得妄合为一?又「间」,去声,隔也。谓国子于大司成尊卑分严,凡远近间隔三席之地,不敢相逼,但可以问而止耳。郑欲附会「函丈」,则以「闲」为「如字」,谓「犹容也」。按:「函」为「容」,「闲」岂为「容」乎?其曰「犹容」,辞遁可见矣。又谓「席制广三尺三寸三分」,此盖以一丈破而为三之数,尤迂凿可笑。不知当时制度之人,何故欲以三席合一丈之数,而定其制为三尺三寸三分乎?其必预知后人欲合曲礼「函丈」之说故然耶!噫!(卷三六,页二一-二二)
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
 作此篇者不知何时人?其所云「先圣先师」亦不知何指?郑氏谓:「先圣若周公孔子,鲁国祀之;先师若礼高堂生等。」按:周以前未闻有圣人,而在下位若孔子者,安得举孔子作证?自汉高祖始以大牢祀孔子,后世乃祀孔子于学,则此所言者岂汉后礼耶?不然也。其所谓「先圣」者,殆指前代有天下之圣人与。若「先师」者,古人凡诗、书、礼、乐以及百工技艺皆有之,所谓一家之师,志不忘初也。以为若礼高堂生等,义亦不备。(卷三七,页二-三)
凡大合乐,必遂养老。
 「释奠,必有合」,为合乐。「有国故则否」,为岁凶。后儒皆如此解,不用郑说,不复缀。「凡大合乐,必遂养老」,郑引仪礼乡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