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撮取四时中二祭为言。所以取对「郊社」。曾子问亦云:「尝禘郊社。」祭统亦云:「莫重于禘尝。」僖三十三年左传云:「烝、尝、禘于庙。」则「禘」即在「时祭」之中,而非别有「大禘」明矣。夫「禘」必以「时举」,若谓「时举」者便非「大禘」,则「大禘」必将不以「时举」而后可乎?凡此诸说皆非也。王制此一节可疑者五:「禘」不当加以「祫」名,一也。「诸侯不当有禘」,此云者祗缘见春秋诸侯用「禘」故耳。二也。又「礿则不禘」四句,谓「诸侯岁阙一时之祭」,亦有难通。下云「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云云,夫士无田与庶人亦皆得荐,岂诸侯反不得四时祭乎?郑无以通之,则谓:「虞夏诸侯岁朝,废一时祭。」此不惟虞书「群后四朝」之文,非如此解,若道远之国有须经数时者,又不止之废一时矣,则将如何?此岂可通!又因此文通谓「诸侯岁阙一祭为不禘」,不知曰「禘则不尝」。又曰「禘,一犆一祫,则禘自可知」,何得云然乎?三也。「禘一犆一祫」,「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岂有「犆」者?亦缘见春秋:「吉禘于庄公」。左传云「禘于武公(「公」字,原误作「宫」,今径改。)、僖公、襄公」,故云耳。不知鲁之用「禘」以得祀文王之故,不过用天子之礼乐,亦如歌雍舞俏之类已耳。而「禘」之义则已失之,故有「不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但合毁庙未毁庙之主于太庙」者,又有「不于太庙,而于群庙」者,皆不足为据。四也。天子曰「犆礿,祫禘,祫尝,祫烝」,诸侯曰「礿犆,禘祫,尝祫,烝祫」,其文与天子倒,不知何意?郑氏谓:「天子先祫而后时祭,诸侯先时祭而后祫。」若然,既有「礿」「禘」「尝」「烝」四时之祭,又有「大祫」在此三时祭之先后,不惟误分「祫」与「时祭」,且祭不欲数,安有一岁之中如是之数者?必不可通。陈用之以其不可通又谓:「天子言『犆礿』,诸侯言『礿犆』;天子言『祫禘』『祫尝』『祫烝』,诸侯言『尝祫』『烝祫』,此特变文而巳,非有异也。」若然,直是稚子之以文为戏耳,岂煌煌谈典制之文而如此乎?五也。
 郑氏曰:「天子诸侯之丧毕,合先君之主于祖庙而祭之,谓之祫。后因以为常。鲁礼:三年丧毕,而祫于太祖。明年春,禘于群庙。自尔之后,五年而再殷祭,一祫一禘。」按:文二年公羊传云:「大事者何?大祫也。」何休云:「又从僖八年数之知为大祫。」传又云:「五年而再殷祭。」何休曰:「三年祫,五年禘。」又礼纬亦云:「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按:郑皆本公羊何休传注及礼纬为说,前巳胪列其非矣,然亦不胜辨,惟一说可以直破其妄,故附于后。据公羊之意,谓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从此以后,「三年一祫」数,则十一年祫,十四年祫,十七年祫,二十年祫,二十三年祫,二十六年祫,二十九年祫,三十二年祫,文二年祫也。「五年一禘」数,则从僖八年禘,十三年禘,十八年禘,二十三年禘,二十八年禘,三十三年禘,文五年禘。则文二年正当「祫」,故知经「大事为祫」矣。不知从僖八年数之,则十一年祫,十三年禘,随次而下至僖二十三年,当并为「禘祫」,何得云「五年而再殷祭」也?公羊之说既非,而郑之非,可不攻而自破矣。(卷二二,页九-一五)
天子社稷皆大牢,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鴈。
 孟子曰:「惟士无田,则亦不祭。」此多「大夫」或俱以失位言则可耳。黄叔阳谓「大夫士无功德而未赐圭田者」。然则大夫竟不得祭乎?此谬解也。
 前云「庶人祭于寝」,此云「大夫士无田则荐」,则大夫士且有不得祭者,况庶人乎?要之祭为总名。王制摭拾礼文,故语多不一,不得油也。
 凡庶人之荐,盖以韭长适当卵育,稻豋适当鴈来,取时物之相配,其它意亦相似。方性夫以阴阳相配,甚凿。以麦黍属南方之谷,为阳;稻属西方之谷,为阴。夫麦黍正属西方之谷,稻正属南方之谷。若以成熟之时,则秋荐黍,黍亦属西也。(卷二二,页一八)
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寝不踰庙。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大夫祭器不假」,此说是。礼运以「大夫祭器不假,为非礼」,非也。皇氏以「有地」「无地」大夫别之,未确。按:曲礼「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前云「大夫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则无田禄者始无祭器,安得竟谓大夫不当有祭器乎?曲礼又云「士寓祭器于士」,则士亦得有祭器矣。又曰「祭器未成,不造燕器」,与曲礼「祭器为先,养器为后」义同。(卷二二,页二○)
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市,廛而不税。关,讥而不征。林麓川泽,以时入而不禁。夫圭田无征,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请。
 此章皆取孟子之文而以言周制也。「古者」云者,乃秦汉时人称周之辞。「公田,藉而不税」,即孟子「助者,藉也」之义。郑氏因孟子「殷人七十而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