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六十,故不谓之周明堂位;殷官三百,故亦不谓之殷,而独谓之夏。不知彼言「百」,此言「百二十」,而犹曰「举成数」,谬矣。石梁王氏曰:「唐虞稽古建古惟百,夏商官倍。注独引明堂位谓『夏官百』,非也。」按:尚书周官乃伪书,不足据。且郑未见,尤失考。
 按:「三公」之名见于老子,「九卿」之名见于考工记。周礼不列「三公」正职,惟散见之文中。尚书周官列「三公」于「六卿」之前,其「九卿」则周礼、周官皆无之,而「六卿」则王制又无之,是「九卿」者,或当为周制也。以周礼、周官皆伪,而考工记乃周时之书也。后儒皆不识「九卿」主何官?或谓合「三少」「六卿」为九。「三少」「六卿」见于周礼、周官,皆不足据。又「司徒」「司马」「司空」即三公也,不可又列于「六卿」,说详下节及古文尚书周官。(卷二○,页七-八)
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按:前章云「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则是小国亦有「上」「中」「下」之卿,此云「小国二卿」,与前抵牾。后章云「小国之卿一命」;此云「皆命于其君」,与后抵牾。盖博士泛乘礼文为之,故其言不同如此。郑氏曰:「小国亦三卿:一卿命于天子,二卿命于其君。此文似脱误耳。」郑之意则不因与前后抵牾而云,盖执周礼言之也。「太宰职:设其参,傅其伍」,「参」谓「三卿」,「伍」谓「五大夫」,小国亦同,故曰「小国亦三卿」也。「大司马......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国」字,原误作「卿」,今径改。)一军,皆命卿为之」,故曰「一卿命于天子」也。若是,则据周礼以改礼记,益妄矣!又其于上段「天子三公」既言「夏制」,此处不得再言「周制」,故亦不言为何代制,而孔氏不喻郑意,反从更之以为夏制。盖以上段「天子三公」,郑云「夏制」,又以下段「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亦不合周礼故也。然又曰:「冢宰云:『设其参,傅其伍。』郑云:『参谓三卿,伍谓五大夫。』周礼五等国,悉三卿,五大夫,二十七士,与此同。且曾子问是明当时周法而云『国家五官』,则五大夫。」观孔此说则又不能坚其为夏制之说矣。其矛盾又如此。吁!郑孔过信周礼,即此以观两人周章回惑之状,亦可想见矣。又郑云:「或者欲见畿内之国二卿与?」此则无聊迁就之辞耳,而宋儒乃以为实然。李氏曰:「畿外举大国、次国以见小国,畿内举上卿以见大夫。」陆农师曰:「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此非脱误,着畿内之国二卿耳。上言畿外,下言畿内,亦互相挟。」此二说殆又扬郑之波也。又曰:「崔氏曰:『大国三卿者,依周制而言,谓立司徒兼冢宰之事,立司马兼宗伯之事,立司空兼司寇之事。』故左传云『季孙为司徒,叔孙为司马,孟孙为司空』,此是三卿也。」以此推之,故知诸侯不立「冢宰」「宗伯」「司寇」之官也。大夫何以五人?谓司徒之下置小卿二人:一小宰,一小司徒;司空之下置小卿二人:一小司寇,一小司空;司马之下惟置一小卿,小司马也。故何休注公羊云:「古者诸侯有司徒、司空、上卿各一,下卿各二,司马事省,上、下卿各一。」愚按:何休又注公羊年公羊传云:「天子有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皆三公官名也;诸侯有司徒、司马、司空,皆卿官也。」其说是第不能通其说于「九卿」「五大夫」之下,故注襄十一年,又有此说,而崔氏从而附会之,悉臆说也。盖「天子三公」为「司徒」「司马」「司空」,「九卿」即如王制所言「大宗」「大乐正」「司寇」,及曲礼所言「六大」「五官」之类。若冢宰则三公兼之,诸侯三卿亦「司徒」「司马」「司空」,五大夫亦如上所言「九卿」诸官,但今不可明考。其「小国二卿」,「五大夫」以二司属二卿,余一司亦大夫为之,不然三司当缺何一司乎?太抵「公」「卿」「大夫」是「爵」,「三」「九」等是「数」,「司徒」等是「官」,爵数自是爵数,官名自是官名,凡司徒以下之官,天子有之,诸侯亦有之,大国诸侯有之,小国诸侯亦有之,不若是,诸侯无以为国矣。第其爵数则有异耳。自周礼以「冢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平列为「六官」,而古文尚书周官因袭其说,至今遂不可动摇矣。又周官以「三公」列「六官」之前,不知「三公」即「司徒」「司马」「司空」,安得又为「六官」乎?牧誓有「司徒」「司马」「司空」,即诸侯三卿,后人第见侯国之官止于此,所以又有诸侯无「者也。吁!周之官制散佚于他经传间有可考者?传?冢宰」「宗伯」「司寇」之说,皆是以,而自伪周礼、周官一切浠乱之,古义沦亡,世人之耳目蔽锢久矣。其说并详古文尚书周官。又曰:「此文所言诸侯卿大夫似合周制,但谓『小(「小」字,原作「二」,今径改。)国:二卿』与上『小国之上卿』一段,谓小国有三卿者,原自抵牾。有谓大国三卿皆命;次国二命一不命;小国二卿皆不命。」夫诸侯之臣皆王臣,合则皆命,何独以小国而不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