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勤劳而宴犒之,酌以金罍,不为过礼;但不可长怀于饮乐尔。」按此仍类妇人预外事矣。且解下二章尤牵强。集传则谓「后妃以君子不在而思念之」,解下一章为「托言欲登山以望所怀之人而往从之,则马罢病而不能进;于是且酌金罍之酒,而欲其不至于常以为念也。」杨用修驳之曰:「妇人思夫,而陟冈饮酒,携仆徂望;虽曰言之,亦伤于大义矣。原诗人之旨,以后妃思文王之行役而言也。『陟冈』者,文王陟之。『玄黄』者,文王之马。『痡』者,文王之仆。『金罍』、『兕觥』,悉文王酌以消忧也。盖身在闺门而思在道路,若后世诗词所谓『计程应说到凉州』意耳。」解下二章与集传虽别,而正旨仍作文王行役;同为臆测。又如以上诸说,后妃执顷筐而遵大路,亦颇不类;其由盖皆执泥小序「后妃」二字耳。周南诸什岂皆言后妃乎!左传无「后妃」字,必泥是为解,所以失之。伪传曰:「文王遣使求贤,而闵行役之艰。」撇去后妃,近是;然曰「遣使求贤」,又多迂折。至若张敬夫、严坦叔谓「后妃备酒浆而作」尤凿。王雪山谓「后妃劳妾媵之归宁」,杨维新直撇去文王、后妃,谓「大夫行役之作」,并无稽。
  此诗固难详,然且当依左传,谓文王求贤官人,以其道远未至,闵其在途劳苦而作,似为直捷;但采耳执筐终近妇人事。或者首章为比体,言采卷耳恐其不盈,以况求贤置周行,亦惟恐朝之不盈也。亦可通。
  [一章]解见上。「周行」,左传作「周之行列」,毛、郑依之。严氏云:「诗有三『周行』,卷耳、鹿鸣、大东也。郑皆以为『周之行列』,惟卷耳可通。鹿鸣『示我周行』,破『示』为『寘』,自不安矣。大东『行彼周行』,又为发币于列位,其义尤迂。毛以卷耳为『列位』,鹿鸣为『大道』,大东无传;则『周行』二字有两义:一为列位,二为道;而『道』又鹿鸣为道义之道,大东为道路之道。」按严谓「周行」有二义:一为列位,一为道;犹近是。盖卷耳曰「寘」,鹿鸣、大东曰「示」曰「行」,用字原有别。若谓「道」又一为道义之道,一为道路之道,则未然;均为道路也,解见鹿鸣。按荀子解蔽篇曰:「顷筐,易盈也。卷耳,易得已。然而不可以贰周行。」以用心不可疑贰为言。诸子引经,随事取义,不可为据;苏氏、刘氏并祖述之为解,非也。又淮南子引此,以为言慕远世,亦不可用「行」。
  [二章、三章]「崔嵬」,毛传云「土山之戴石者」,尔雅云「石戴土」;相互异,愚以为皆不可通。「崔嵬」字皆不从「石」,安得谓之石戴土、土戴石耶!按说文:「崔,大高也;嵬,高不平也。」只言其高,于义为当。
  [四章]「砠」,毛传云「石山戴土」,是。
 二章,言山高,马难行。三章,言山脊,马益难行。四章,言石山,马更难行。二、三章言马病,四章言仆病,皆诗例之次叙。
  【卷耳四章,章四句。】
  樛木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本韵。之。兴而比也,下同。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本韵。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本韵。之。
  小序谓「后妃逮下」。今按伪传云:「南国诸侯慕文王之化,而归心于周。」然则以妾附后,以臣附君,义可并通矣;且伪传之说亦有可证者。南有嘉鱼曰:「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旱麓曰:「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语意皆相近。惟此迭?,故为风体。此说可存,不必以伪传而弃之也。
  集传依序说,且以「君子」为指后妃,殊乖;故多致诸儒之驳。然即谓指文王,奚不可者!又必谓众妾所作,尤固。
  [二章]郑氏谓此章申殷勤之意。按风诗多迭?体,然其用字自有先后、浅深不同,安得概谓之申殷勤之意乎!必若桃夭「室家」、「家室」颠倒以取协韵,斯无义耳;后放此。
  【樛木三章,章四句。】
  螽斯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本韵。兮。比也,下同。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本韵。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本韵。兮
  小序言「后妃子孙众多」,近是。但兼文王言亦可,何必单言后妃乎!大序谓「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以螽斯为不妒忌,附会无理;前人已驳之。集传亦谓此诗众妾所?。邹肇敏曰:「朱子以关雎为宫人作,樛木、螽斯为众妾作;岂当时周室充下陈者,尽如班姬、左贵嫔、上官昭容之流耶!」其说良快。予谓其必谓诸诗为后妃、宫人作,非诗人作者,盖有故:欲以后之诗涉于淫者,皆以为男女自作,而非诗人讽刺之辞也。本意为此,他人不及知也。故凡集传谓某某?者,多诗人所?。后仿此。
  [一章]「螽斯」之斯,语辞;犹「鹿斯」、「鷽斯」也。豳风「斯螽动股」,则又以「斯」居上,犹「斯干」、「斯稗」也;不可以「螽斯」二字为名。苏氏谓螽斯一生八十一子,朱氏谓一生九十九子,今俗谓蝗一生百子,皆不知何从数之而得此数耶?「尔」指人,集传必以为指螽斯,亦不知何意。如谓不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