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曰:「谓踰月且异旬。祥亦凶事用远日。」孔氏曰:「祥是凶事用远日,故十日得踰月。若其卜远不吉,虽祥后十日,亦不成笙歌,以其未踰月也。」按:本文但言十日,不言踰月,郑孔虽极意斡旋,终是未通。(卷一二,页一七)
有子盖既祥而丝屦组缨。
 玩「盖」字「而」字,郑氏讥有子,近是。孔氏「孔氏」二字,原误作「孔子」,今径改。亦以为疑辞,不知何疑之有?(卷一二,页一八)
子路有姊之丧,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闻之,遂除之。
 「行道」,郑氏谓「行仁义」。以「道」为「道理之道」,非。方性夫、胡邦衡皆谓与孟子「行道之人弗受」同义。是指道路之人,然未免轻道路之人而重吾党,亦失礼。今按:先王制礼宜作一顿,谓先王制礼如此,若论弗忍,即行道之人死亦不忍也,而任情,而违礼乎!(卷一二,页二○)
伯鱼之母死,期而犹哭。夫子闻之曰:「谁与哭者?」门人曰:「鲤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鱼闻之,遂除之。
 母死期年哭,而讶其甚以禁抑之,虽常人亦不尔。又父岂不识其子之声者,而问其为谁?显见其造作也。(卷一二,页二三)
舜葬于苍梧之野,盖三妃未之从也。季武子曰:「周公盖祔。」
 孟子云:「舜卒于鸿条。」当以孟子为正,此谓「葬于苍梧之野」不足信。尧二女,尚书、孟子皆同,是二妃也。此「三」字,或「二」字之误。张衡思元赋:「哀二妃之未从」。李善注引礼记亦云:「二妃。」郑氏直据「三」字为解,引昏义「天子后一、夫人三」云:「不立正妃,但三妃,谓之三夫人。」诞妄殊甚!昏义岂作于唐虞之世乎?疏引帝王世纪之说,亦附会记文者,不足取证。(卷一二,页二五)
曾子之丧,浴于爨室。
 亲死不浴于适室,而浴于爨室。前文毁曾子,此又毁曾元一辈也。(卷一二,页二六)
大功废业。或曰:「大功,诵可也。」
 诗大雅「虡业维枞」,周颂「设业设虡」,尔雅「大版谓之业」,乃县钟磬之架也,故谓习乐为业。「诵」,谓诵其诗,不作乐也。(卷一二,页二七)
子张病,召申详而语之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几乎?」
 此亦袭曾子「吾知免夫」之义,然其言有弊。生死者,人道之常,恒言曰生死。若死为小人,则生为君子乎?为小人乎?书言「舜陟方乃死」,孔子谓颜渊「吾以女为死矣」,舜与颜子亦小人乎?曲礼曰:「庶人曰死。」此分贵贱而言也。今分品诣而言,便不可通。且曾子述「战兢」之诗而曰:「吾知免夫!」何尝自诩为君子,而诋世为小人耶!(卷一二,页二八)
曾子曰:「始死之奠,其余阁也与?」
 「阁」,庋藏食物之名。「始死之奠,用阁之余」,此注疏说,似是。「阁余」作「余阁」,亦倒装字法也。陆农师曰:「其余幸得更生,若有待焉!如先儒说『以阁之余奠』,不惟于文不安,亦大夫七十而有阁,则大夫死有无阁者矣!」此说新巧,然近牵强。至于「大夫七十而有阁」,乃王制之说,不当驳于此。(卷一二,页二九)
曾子曰:「小功不为位也者,是委巷之礼也。子思之哭嫂也为位,妇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
 马彦醇曰「记曰:『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子为主,袒免哭踊,夫入门右』,异于叔嫂之丧,以子为主,则妇人不当倡踊也。」愚按:哭异姓之亲,而使其子为主,亦迂。反不若使其妻倡踊而哭之可也。然以为「言思为申祥妻之昆弟」者,出郑注。彼谓「说者云」,然是在郑亦未定之辞,恐未可全据作解耳。
 曾子在圣门首得闻道,后世有颜、曾之目,子思、申祥皆其后进,曾子乃举二人以为行礼之法,亦恐未然。(卷一二,页三○)
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故丧冠之反吉,非古也。
 孔氏曰:「古吉、凶冠同直缝,周吉冠横缝,若丧冠犹直缝,是丧冠与吉冠相反,故曰『丧冠之反吉』。恐时人因谓古亦丧冠与吉冠反,故释云『非古也』。按:吉、凶之制正宜有别,如其说,反谓古之无别为是,而今之有别为非矣,不可通。此盖谓古之丧冠直缝,吉冠横缝,后世丧冠亦皆横缝,是丧冠反同于吉冠,非古也。(卷一二,页三二)
曾子谓子思曰:「伋!吾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口」字,原误作「日」,依今本改。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礼也,过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
 曾子宁不达礼而过情若此,且以是夸于示人,迨子思以中道折之而始沮,安有此事乎?且水浆不入于口七日,亦无生理。(卷一三,页一)
曾子曰:「小功不税,则是远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
 丧服小记云:「降而在缌小功者,则税之。」是正小功不税也,与此异。(卷一三,页三)
伯高之丧,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摄束帛乘马而将之。孔子曰:「异哉,徒使我不诚于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