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之大者乎末世之政多姑息而姑息之害偏中于强有力者使奸宄得志讼狱繁兴豪强者既利于兼并贪暴者益乗以多取甚可痛也语曰养稂莠者害嘉禾崔实政论所以作也其一曰端士习士习之坏也自科举之学明经取青紫读易规利禄自古而然矣父兄之教子弟之学非是不出焉士童而习之几与性成未能操觚先熟奔竞一登学校出入公庭等而上之势分虽殊行径一辙以嘱托为通津以官府为奴隶伤风败俗寡亷鲜耻即乡里且为厉焉何论筮仕之后尚望其居官尽职临难忘身一効之君父乎葢士习之坏已非一朝一夕之故矣顷者吾越觧额鲜少士人輙议人文不振咎在地灵稍用形家言以厌胜之此计之左也夫使士而必出于青紫利禄不为国家用则得一士増一蠧江南人物几为天下互乡投足者至以为阱用是故也门下以学问文章縁饰吏治作我师保千载一时诸士且蒸蒸向化乃积习犹存心志未回径窦日捷岂所以风励之者犹未尽善与计莫若于朔望谒庙之日羣博士弟子员大会讲书叩击疑义而以门下折衷于上随举士人立身行已之要忠孝亷耻之防兵农钱榖之用与夫国家所以明经取士之意一一阐扬俾闻者汗流泣下如寐得醒随甄别其才器之髙下而激劝出焉士始有感动而兴起者至于考校之日则必防代笔杜私情务録真才以充上驷改观易听尤在此举矣夫士者四民之首也士不安则农工商贾递困而不安此岂迂不切事情者哉举是数者小民庶得安乎民安而后可以议偹冦之策也徃者海冦至六七巨艘出没三江上下间乡民奔窜未闻一示以官兵数日后掉尾而去浸有轻视地方之心一旦向岸越之残破可立而待也然尝考旧制有将领有戍卒岁乆废坏仅存空伍不佞向尝建议海道请特设重将督领诸卫所増兵防守不特防冦且防倭临观沥海之间居然要害也而议者以为反滋多事不若申饬旧章便诚能申饬旧章请两道公祖严督临观把总时训练汰老弱用赏罚之法申之以亲上死长之义无事则金鼓旗帜徃来相闻以褫敌胆有警则彼此救援矢石齐发务毙贼于水不使舣岸而门下提卫兵居中调度隐然有折冲之威则乱自可弭矣万一冦贼临城沿海之卫已不足恃独门下为张许耳明乎本卫武备不可不亟讲于今日者已凡此以上数端虽戋戋无所指画诚未知有当于髙深与否然以当门下虚受之衷未必无刍荛可采况不佞辱知有日苟有所见曷敢自隠以负明徳故敢効其狂瞽如此夫天下事必得其人而后行门下固世道之寄重轻者也况区区一小郡当门下之时而不一为起敝维风为吾越保百年无事则后更无望矣仰惟门下驰域外之观破拘挛之见深维一郡利病之由先事豫防羣策毕举则吾越之民庶有起色乎惟髙明进而教之地方幸甚
  与朱平涵相公
  顷读阁下所著书虽游戏笔墨间事然于当世之故亦既娓娓及之矣使能一一见之行事则此书未必非先资之言而相天下之道思过半矣曰小品志逊也虽然道固有大于此者乎愚生请臆而进之今天下大患第一在学术不明而于大臣特甚大臣之学术不明则必以正心诚意为迂阔而趋希世之邪说以之致主必以尧舜为不可为而踵乱亡之覆辙则亦适足以贼其君而已矣方今圣天子固尝有意于尧舜之治矣一二大臣亦尝以尧舜望其君而至所操术以自进不免贼害其君而不自觉髙者调停卑者观望调停观望之术穷又思反其道而用之顷者江陵一案不难尽诎皇祖之睿断与之昭雪且日以号于众曰事君者学江陵而已矣问其故曰江陵能以申韩之道事其君拥少主当疑国而天下谧如今天下独不得江陵而用之何恤时艰噫拥少主当疑国古大臣独无伊周其人与江陵学申韩而失之奈何复从而燃之人心不正学术不明未有甚于此者且夫以江陵之才使正其心术以济虽古之伊周何以加焉先正有言曰正心诚意平生所学惟此四字此万世相天下之善物也阁下居恒学孔孟之学亦既有闻于诚正之说矣今试取伊周当日之事揆之果能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获时予之辜与果能不以宠利居成功与果能仰思不合坐以待旦与果能吐哺握发来天下士与果能闻流言而不愓与此非真有得于诚正之学者不足以语此阁下试取而证于今日果能一一致之吾君将见君诚莫不诚君正莫不正用人行政各得其理而吾君已一日而为尧舜矣吾亦何忝为伊周哉倘道不出此进之必为调停观望退之必为江陵无一可者先正有言纔让第一义不为便无第二第三义可为方今庙堂之上纲鲜目弛君子日退小人日进其病实由君志之未定然则转移启沃之权所责成于阁下者岂其微哉夫正心诚意大学也伊周大业也尧舜其君大任也阁下先资之言既嗛嗛乎小者而不居得无意在斯乎意在斯乎不佞敬为天下贺矣辱爱琐琐自忘其陋幸阁下进而教之
  答李生明初
  性既善则率性仍是率此善之性而率亦无不善可知故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为善也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所谓性善全在率性之道上见中庸说道只是五达道五达道岂有不善父坐子立君尊臣卑其常也不幸而至于臣弑君子弑父则岂其道之故哉君子道其常而已
  杨氏之为我墨氏之兼爱小人之弑父与君未尝不同此至善之性也而仁者见之谓之仁卒流而为无父义者见之谓之义卒流而为无君百姓日用而不知卒流而为弑父与君葢习与智长而不自觉失之于不学故也小人无论矣即杨墨自以为学亦学其所学而非吾之所为学本天命之性以求率性之道不使之湏臾离而已矣此之谓修道之教
  杨墨亦性中之人则道亦性中之道教亦性中之教而不能不流为过不及之差只为